春棠都能知道,天下還有誰不知道?
梨月昨晚還糾結,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玉墨,或者跟二順念叨念叨。
現在看來全沒必要。
小廚房里的嬸子大娘們,都竊竊私語議論上了。
估計用不了半天,全寧國府都得知道。
夫妻倆斗氣用得著這樣?
梨月想不明白。
沈氏與世子爺就算心里不和,可面子上總要夫妻一體。
她讓娘家哥哥給夫君使絆子,針對的還是夫家的世襲爵位。
不僅僅自己夫妻離心,還把沈家、寧家栓上對兒。
往后豈不是親家變仇家?
這些道理小丫鬟都懂得,沈氏一個大家閨秀怎會不懂?
可她是被千金的身份托住了,架子放不下來。
沈氏越是顧著身份不肯服軟認錯,世子爺越發覺得她心狠毒辣。
兩個人既不見面也不說話。
這天覃將軍又來做客,世子爺留他喝酒。
沈氏這口氣憋狠了,直接派何姥姥去小廚房,嚴令不許送酒席。
何姥姥得了圣旨似得,顫巍巍進灶房,扯住曹嬸子照臉就啐:
“小姐罵你:人家養狗知道護主,我養得狗只知咬羊!”
自己又罵:“吃里扒外的東西,別忘了根本!”
曹嬸子氣不過哭了,摔了鍋鏟甩手不干。
這些日子趙嬤嬤不管事,何姥姥暫代鳳瀾院掌事兒。
鳳瀾院里有油水的地方,小廚房自然算一個。
何姥姥早想把曹嬸子擠出去,換個孝順自己的。
曹嬸子走了她求之不得,拐棍子戳著地,指著后腦勺罵道:
“輕狂娼婦!沒了張屠戶,就吃帶毛豬?這屋里誰不會做湯做菜,摔盆砸碗想拿捏誰?”
罵完人,她隨手指個切菜媳婦,讓她快些上灶,別耽誤了沈氏晚膳。
回去就和沈氏一頓添油加醋,革了曹嬸子三個月例銀。
只恨曹嬸子不是沈家的奴婢,不然非得賣了她不可。
曹嬸子一走小廚房瞬間亂套。
暫管的媳婦是何姥姥干女兒,喚作胡媽媽,平日是切菜做蒸食的。
菜做的不怎樣,手上功夫倒是利落。熟肉雞子菜果點心,沒有她不偷的。
見何姥姥給撐腰,嘴裂到后腦勺兒,恨不得把鍋都拆去自家。
過不得三五天,雞籠魚缸空了一大半,炭火虧空了一多半。
胡媽媽怕眾人眼紅,做了幾樣酒菜請客:“我掌事全靠大伙兒幫襯,虧空東西記在曹嬸子身上。”
她說要記就能記?曹嬸子那么精細,誰多挖一勺油都記著。
梨月怕招惹是非,將剩下的十幾壇醬蘿卜賣了,收手不做買賣。
本想晚上去下房看看曹嬸子,敲門才知她當天回了娘家。
別是一走就不回來了吧?
梨月心里懊惱,孝順了曹嬸子六兩銀子,才學了七八道大菜。
更要命的是,從那以后,澹寧書齋的飯食,由錦鑫堂小廚房送。
世子爺請客吃酒,就派二順去御街酒樓上叫。
她沒了上灶做菜的機會,只能回去洗菜燒火刷鍋打雜。
秋盈嗑著瓜子,笑的不成樣兒:“白花冤枉錢,這下傻了吧?”
“知道那天覃將軍來,大奶奶為啥生氣?”
“為啥?”梨月不解。
“覃將軍是閹黨,春棠姐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