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了“樓彧”的名字,也開始認真讀書。
沒有再氣走先生,反而對先生十分敬重。
……就是樓讓那兒,樓彧也沒有立刻報復回去。
這豎子的脾氣,最是暴虐,有仇當天報,都不會過夜。
他還最喜歡“以牙還牙”,樓讓用蛇蟲鼠蟻算計他,他也會讓樓讓陷入蛇蟲鼠蟻的包圍之中。
但,并沒有。
樓讓雖然被崔太夫人匆匆送去了沂州,但不是第一時間送走的,而是在莊園里待了半個月。
這段時間里,樓彧都沒有動手。
要么,樓彧吃了教訓,知道自己并沒有無法無天的資格,開始學乖;
要么,這豎子在憋著壞,暗中籌謀,只等關鍵時機,使出大招!
樓謹親手把兒子養到了七八歲,自然知道樓彧是個什么德行。
不過,最近幾個月,樓彧經歷了太多起起伏伏,或許他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不敢再恣意張揚,也是有可能!
樓謹定定地看著樓彧,尤其是他的眼睛,樓謹試圖在樓彧的眼底看到心虛、閃躲。
樓謹是個武將,常年南征北戰,在最慘烈的戰場上出生入死。
死在他手里的敵人,不敢說“數不勝數”,卻也不是小數目。
他一身血煞之氣,平日在家里,在重視的親人面前,樓謹會收斂起來。
此刻,樓謹卻是氣場大開。
駭人的氣勢,宛若漫天的烏云,直接壓到了樓彧的頭頂。
一股股無形的力量,幾乎要化作實質,壓迫著樓彧的心神。
樓彧本能的后退了兩步,白皙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太可怕了!
這就是從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的大煞星啊。
樓彧再早慧,再黑化,也只是個孩子。
他用力咬著下唇,雙手握緊,試圖抵擋這股強大的氣勢。
樓彧的臉上,有著驚懼,有著羞惱,有著不甘,卻唯獨沒有心虛。
樓謹將樓彧的反應都收在眼里,尤其是樓彧的情緒變化——
嘶
面對如此可怕的氣勢,樓彧會害怕、會不甘心,都正常。
樓謹知道,自己這個小崽子,是狼,不是狗,所以,即便年紀小,也不是個膽小的慫貨。
被嚇到,是本能。
嚇到之后感受到恥辱,則是他身為樓謹之子該有的驕傲。
而面對如此高壓,樓彧也只是本能的恐懼、后知后覺的羞惱與不甘,卻絲毫不見心虛、慌亂。
難道,樓彧沒有說謊,他確實不知道樓讓墜馬的事兒?
樓讓的“意外”,亦不是樓彧所為?
樓謹動搖了,眼見樓彧在自己的強大氣場之下,小小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他便收了起來。
滿天烏云散去,一股股壓迫人心的力量也消失,樓彧禁不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就是手握重兵的悍將的氣勢?
這就是權力的力量?
“劫后余生”的樓彧,對于強大、對于權力,有了更為直觀、更為深刻的認識。
一顆早已悄然埋下的種子,在此刻,瘋狂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