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堂堂齊王,只是不在封地,齊王府便也要被欺凌。”
“可不是!難怪都說‘破門縣令’呢。這主簿,竟也如此霸道、狂妄!”
輿情,慢慢的就被炒了起來。
混在人群中的某些人,見輿論開始發酵,便悄然的“功成身退”。
當然,人群中,也不只有共情齊王府、同情王姮的熱心群眾,還有滿懷惡意來看戲的宿敵。
“哈!王九,你也有今天!”
陸伽藍站在人群中,看著王姮那狼狽的模樣,滿心快慰。
抄家,她經歷過。
若非今日被查抄的是王姮,陸伽藍絕不會跑來圍觀。
因為,抄家什么的,對于她來說,絕對是不敢回想的噩夢。
明媚的夏日,本該富貴悠閑的吃茶、賞花、撲蝶、嬉戲,忽然卻有一隊隊的官差沖了進來。
他們兇神惡煞,如同撲進羊群的惡狼。
他們對陸家眾人,毫無往日的敬重,反而兇殘冷漠。
他們把他們如同牲畜一般的驅趕到一個空置的院子里,關了起來。
然后就開始肆意的在各個院落、房間搜查、翻找。
一箱箱的東西,被搬了出來。
一個個的奴婢,被捆了起來。
若是遇到有人反抗,或是不夠恭敬,官差們二話不說,直接拿著棍子抽打。
陸伽藍驚恐不已,身子忍不住的發抖,整個人也仿佛被罩了起來,身體與感官似乎被分離開來。
她隱約聽到了卑微的求饒、痛苦的呻吟、絕望的哭嚎,還有突兀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好了,娘子自縊了!”
就因為抄家,陸家的某個女眷,直接被嚇得的自盡。
陸伽藍驚恐著、茫然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經歷怎樣的痛苦。
接下來的日子里,陸伽藍和母親、嬸母、兄弟姐妹等繼續被關在小院里。
每日里只給一餐飯,些許水。
談不上吃好喝好,只是不讓他們餓死、渴死。
更多的,就沒有了。
被關在小院,惶惶不可終日。
陸伽藍不記得,他們被關了多久。
忽然,某一天,院外看守的官差議論——
“朝廷的判決下來了!”
“……陸、陸某已然授首……”
“家眷?哦,就是院子里這些‘貴人’啊,嘖,聽說是流放嶺南!”
阿父被斬首,她與家人被流放。
屬于陸家的噩夢,徹底降臨。
“不!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陸伽藍跑來看王姮的熱鬧,絕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確實看到了“宿敵”的下場:同樣被抄家,同樣被狼狽的驅逐!
但,她也被勾起了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與痛苦。
她糾結著、矛盾著,為了轉移痛苦,只能咬牙切齒的詛咒:
“王九,這算什么?抄家只是開始!”
“你的噩夢,馬上就——”
還不等陸伽藍“暢想”完畢,遠處便響起了馬蹄聲。
陸伽藍轉過頭,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然后就看到了一隊騎士,以及幾輛馬車。
這是——
“該死!居然是樓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