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樓讓就、就——
“我的兒!我的十一郎啊!你死得好慘啊!”
“將軍!郎君!你若泉下有知,定要為我們的十一郎做主!”
“十一郎,他死得冤枉啊。他為朝廷盡忠職守,卻慘遭奸賊殺害!”
“嗚嗚,樓彧,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弒殺尊親?”
崔太夫人守在靈堂,日也哭、夜也嚎,嗓子都啞了,卻還是不肯停歇。
她起初還只是哭天搶地的訴說兒子的凄慘、可憐。
哭著哭著,愈發傷心,也就慢慢沒了理智。
她開始直接點破樓彧的名字——
是他!
是他用毒計害死了十一郎!
崔太夫人為母則剛,為了給唯一的兒子討要公道,不再顧忌樓謹,也不再管其他人。
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想法,為樓讓鳴冤!報仇!
小畜生害了他,就要讓小畜生償命!
崔太夫人是慈母,獨孤氏又何嘗不看重自己的兒子?
或許,在自己、在夫君、在諸多兒女中,獨孤氏不會選擇樓彧。
可,若樓彧與“外人”放在一起,她就會堅定不移的選擇前者。
不管怎么說,樓彧都是自己的親骨肉。
她、還虧欠他良多。
“阿母,請慎言!”
聽到靈堂的風聲,獨孤氏匆匆趕了來。
她一身素衣,烏鴉鴉的云鬢上,只簪了一支銀釵。
樓讓的死,獨孤氏也有些傷懷。
到底是一家人,在一個國公府相處了好幾年,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摩擦、矛盾也一筆勾銷。
獨孤氏本就是個心軟的人,不認識的人,驟然亡故,她都會覺得惋惜,更何況是名正言順的小叔子?!
更不用說,樓讓的殘疾,還、還跟自己的兒子有關系。
獨孤氏與樓謹一樣,都對樓讓有些愧疚。
樓讓忽然就死了,自己的兒子毫發無傷……獨孤氏真的無法對樓讓的死無動于衷。
還有崔太夫人的悲痛欲絕,也讓獨孤氏禁不住的憐憫。
是以,獨孤氏便竭盡所能的照顧樓讓的妻兒,默認崔太夫人的癲狂。
但,獨孤氏也是有底線的。
她所能容忍的范圍,決不能突破那道底線——樓彧!
“阿母,阿讓是行事不妥,激發民變,中秋之夜,慘被亂民所害!”
“此事已有沂州刺史陸懷瑾、河東縣令,以及當地的諸位鄉紳、耆老等的證實——”
樓讓的死,沂州官府早有定論。
他就是被亂民所殺。
而亂民,也是被他給逼反的。
說句不好聽的,樓讓就是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阿母,我知道你因為十一郎的死而傷了心神、亂了心智,但,即便如此,也不可亂說!”
“此事與阿彧有何相干?他又何曾弒殺尊親?”
獨孤氏可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逃跑的小通房。
做了幾年的將軍夫人、國公夫人,她背后有獨孤家,更有樓謹的寵溺,不說在國公府了,就是在整個京城,都是數得上號的貴婦。
作為一品國夫人,能夠影響安國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