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就覺得香香的。”少年嘿嘿發出笑聲。
不由自主停下看了一會,也許是這一群光著上身的人太過醒目,那女子并沒有往這邊來,韁繩一扯,騎馬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別看了。”趙康毅喊道,“等中秋踢贏了比賽,我請你們去芙蓉樓,帶香味的娘們,管夠。”
晏子歸本來和馬合二為一正痛快的時候,陽光照耀一片異色,她一眼望過去,十幾個不穿上衣的男人站在一個坡上齊刷刷看自己。
心里覺得奇怪,也不瞎跑,騎著馬找到三個旗子就回去。
晏安邦沒有那么大的玩心,他主要是來關心一下自己的老伙計,在外跑了一圈就回去,拿個刷子給它刷毛。
晏子歸下馬,摘帷帽一氣呵成。
“碰到奇怪的人了。”晏子歸問晏安邦,“這莊子已經夠偏僻了,怎么還有一群不明人士在活動。”買這塊地是為了騎馬,農莊沒有多少農田,都是荒地。
“大小姐是遇到一群少年了吧?”莊頭笑說,“這莊子緊臨著趙將軍的校場,趙將軍的小公子,有自己的蹴鞠隊,為了馬上就到的中秋球會,正在研究戰術,秘密戰術。”
“中秋球會?”晏安邦問。
“末將已經打聽清楚,蹴鞠是京城很受歡迎的運動,大大小小有二十余支蹴鞠隊,每年中秋從十號開始,到十五號結束,每天兩場比賽,最后的球金非常豐厚。”
“這蹴鞠隊,有衙內籌辦的豪門隊,民間自發形成的隊,還有賭坊資助籌辦的黑球隊,往常他們比賽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唯獨中秋球會,只要報名就能參加,有民間隊打贏豪門隊的,也有黑球隊狗咬狗的,可看性非常高。”
“就是平日里不看蹴鞠的,也會在這期間看一兩場熱鬧。”
“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等熱鬧。”晏安邦問,“要門票嗎?在哪看,這個熱鬧我得去瞧瞧。”
“嚴將軍家也有個球社,一般都會有包間,將軍不若去問問。”莊頭提問,“普通票早一個月前就賣光了,但是咱們想看,總有辦法。”
“嚴家的球社什么水平?”晏安邦問,曾經的大將軍是何等的威風,可惜后代遠不及他,保不住軍中的地位不說,現在的當家人在皇城司當個皇城司指揮使,現在喊一句將軍,純屬是尊稱,和職務已經沒關系。
“嚴家的小公子和趙家的小少爺搭上,如今應該算不錯吧。”莊頭道,“畢竟趙家是當今武將第一人。”
晏子歸嗤之以鼻。
“我覺得不太行。”晏子歸道,“一力降十會,臨比賽了,偷偷摸摸背著人練絕技?那肯定就是練見不得人的外招,只能用一次的那種,被人看見就破招了。”
“嚴家上次來,我看人還拎得清,人沒有本領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會審時度勢,認清自己,知道自己沒本事,就不亂來,家業也不會散,孔圣人家還會生出幾個傻子呢。”晏安邦對嚴家觀感還不錯,雖然他是和已逝大將軍的情分。
“像我,祖祖輩輩都會讀書,我讀不下,去從軍,好歹攢點家業出來,你爹會讀書,就又續上不是。”晏安邦道,“從武將那邊看,沒有子孫承繼我的衣缽,我才是最慘的那個,人還在,業就沒了。”
“怎么就沒了,父親兄長承繼晏家,我繼承你的槍,等我以后生了孩子,我就教他晏家槍,萬一他能上戰場呢,晏家槍不曾失傳,你的業就一直在。”
晏安邦看著她笑。
“好孩子,不要說大話,祖父先看看你的槍,回來這么久,是不是已經生疏了。”晏安邦說完,副將就扔過來兩桿槍。
祖孫兩持長槍相對。
下一秒就飛沙走石,長槍如龍,槍聲相接,晏安邦不曾惜力。
沒有兒子跟他去嘉蘭關他就明白,他的晏家槍無人繼承,雖然教副將不遺余力,但心里不是沒有遺憾的。
旁人學了他的槍法,轉頭再教給自己人,就不是晏家槍了。
晏子歸三四歲時常陪著他練功,自小就會扎馬步,空翻,五歲的時候說要和他學晏家槍。
晏安邦起初不愿意,小姑娘家學什么都好,學什么打打殺殺。
結果晏子歸說,“祖父也同其他人一樣想,因為我是女孩,即使我姓晏,也不是晏家人,祖父的晏家槍可以教給任何一個孫子,卻不能教給我。”
晏安邦嚴肅問她,“學晏家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不學,祖父不會責怪你,但是你要開口學了,又中途放棄,祖父會對你十分失望。”
“祖父的一切,只要你想要,都可以給你。”開玩笑,因為京城摸不著看不到的孫子,忽視在跟前孝順貼心的孫女,那必不可能。
本來已經做好晏家槍失傳的準備。
晏子歸愿意學,不說其他,至少在晏子歸去世前,晏家槍就一直存在。
他就一直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