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車夫中箭跌落馬車,其余人想要來拉馬的韁繩,馬兒嘶鳴一聲,也中箭倒下,晏安邦從馬車里滾落出來。
兩個家將一邊抵擋一邊攙扶起他要躲到暗處去。
“晏安邦。”一個雄武有力的聲音傳來,“你在嘉蘭關殺了我父兄,今日我就要替他們報仇。”
晏安邦回頭望過去,不是席上的小雞崽子,而是他在戰場上熟悉的高項人,高壯面黑,半臉的絡腮胡,舉著彎刀沖他而來。
晏安邦把要替他擋刀的人往旁邊一推,“快去叫救兵。”
他撿起家將的持劍抵擋。
區區一個人,他還擋得住。
“還等什么,大家一起上,等會救兵來了,就來不及了。”黑暗中有人用高項語密令。
“遇夜偷襲,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漢。”晏安邦看著黑暗里走出來數十道人影心道不妙,“既然要給父兄報仇,就報上名來,我們一對一單挑。”
“難道你們這些小伙子,還打不贏我這個老頭子?”
“別聽他的。”黑暗中人繼續催促,“速速殺死他,用他的鮮血告慰我們天上的父兄同胞。”
雙拳到底難敵四手。
晏安邦這個年紀這個狀態,又沒有自己的兵器在手,當身上出現第一道刀痕,結局已定。
他撐著一口氣揮舞著劍格擋,不料一柄彎刀捅進他的胸口,他低頭看著,彎刀再抽出,血向四面八方散去。
“有人來了,快走。”
“我捅穿了他,他活不了了。”
伴隨著高項語飛散的腳步,街面恢復深夜的寂靜。
晏安邦咳著血,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撐著長劍緩慢半跪在地上。
‘阿姐,我要食言了。’
“將軍。”家將連滾帶爬的跑到晏安邦面前。
嚴伯雄受到江采女的囑咐,今天晚上就親自巡夜,他入夜先去左侍郎府打個招呼,知道左侍郎不在家里宴請,問知道是去哪里宴請,又都不知道,就覺得不對,將京城分成幾個部分,加緊巡邏。
巡到第四遍底下士兵就有點哀聲哉道,太平年間,哪里需要這么巡邏。
嚴伯雄就道今夜要是無事發生,今夜當值之人明天去他那領一百錢。
從聽到晏家家將的呼救聲,到趕來,嚴伯雄覺得自己已經很快了,但是遍地的血腥味,如山一般沉默的晏安邦都讓他心往下沉。
“往外搜,有形跡可疑的人一概拿下,如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他在晏安邦面前半跪下,晏安邦怒目圓睜,顫抖著手放在他鼻子下,已無生息。
“世叔。”
江采女一直沒睡,在等著晏安邦回來。
晏辭晚間來過一次,江采女說沒事讓他去休息,不要耽誤了上朝,“你爹也好久沒喝酒了,這次逮著機會,肯定要喝個痛快。”
“等他回來,看我怎么收拾她。”
晏辭回去后讓人在門房盯著,將軍一回來馬上來通知他。
宋時睡了一覺醒來,摸到身邊被衾涼,披衣起身,就看到晏辭在外間坐著。
“爹還沒回來?”宋時問。
晏辭搖頭。
“我心里有不好的感覺。”晏辭嘆氣,“也許讓爹娘帶著子歸先去江南,并不是一件壞事。”
“別多想,不會有事的。”宋時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慰。
“主君。”風聲中好似有人在喊,還帶著哭聲,“主君,娘子。”
“將軍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