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回來,小童眼睛一亮,把匣子遞過來:“叔叔,我沒動!”
通天心里剛松了口氣,伸手去接,卻見小童又往后縮了縮,小聲道:“我爹剛才來了,說這匣子是好東西,讓我送回家去……可我沒動,真的!”
話音一落,就見個漢子從樹后鉆出來,手里攥著把柴刀,訕訕地笑:“公子莫怪,娃不懂事,這金貴東西,哪能讓他瞎看。”
說著就去奪匣子,“我幫你送回去吧!”
通天沒接話,只看著那漢子眼里的光,跟先前那幾個私吞黃金的人,沒什么兩樣。
他抬手一揮,那匣子啪地碎了,里頭的黃金化作金粉,被風一吹就散了。
漢子和小童都愣了,通天卻轉身就走,背影融進暮色里。
他沒回頭,只覺得心里頭堵得慌,原以為尋個老實人不難,卻沒想到,這黃金一亮,人心就都黑了。
這邊,太上老君換了身灰布短褂,藥箱挎在肩上,里頭除了幾包治風寒的粗藥,就只墊了塊棉絮。
他挑了洛陽城最熱鬧的東市街口,日頭正烈時,蹲在老槐樹下擺了個小攤子,藥箱敞著,讓風灌進去些涼意。
沒等半個時辰,就有個婦人抱著孩子擠過來。
粗布裙上沾著泥,懷里的娃約莫三歲,小臉煞白,閉著眼沒動靜。
“先生,先生救救娃!”她跪下來,膝蓋砸在青石板上,響得人心疼,“娃從昨兒就燒得抽抽,家里沒錢請大夫,您行行好,給看看吧!”
老君伸手要探孩子額頭,婦人卻猛地往后縮了縮,懷里的娃被她一動,哼唧了兩聲,依舊沒睜眼。
“先生先給藥,若是能救過來,我……我砸鍋賣鐵也給您錢!”
老君一眼看出孩童問題,隨即從藥箱里取了草藥遞過去:“兌水灌,半個時辰該能退熱。”
他又從棉絮下摸出錠碎銀,“這錢你先拿著,給娃買些米糕。”
婦人接了藥和銀,千恩萬謝地磕了兩個頭,抱著孩子要走。
老君瞧著那娃的小臉,總覺得不對勁,剛要再開口,那婦人卻突然轉身。
抱著孩子又跪了回來,這次是朝著圍觀的人:“大伙兒快來看啊,這老郎中給的什么破藥,娃吃了不僅沒退熱,反倒喘得更厲害了!”
她一邊喊一邊掐了把孩子的大腿,那娃哇哇大哭,哭聲倒是響亮,卻不似燒得難受的模樣。
周圍的人本來就愛扎堆,見狀全圍了上來,里三層外三層,堵得水泄不通。
“不會是遇著庸醫了吧?”有人踮腳往里瞅。
“看這婆子哭得可憐,怕是藥真有問題。”
“那老郎中穿得寒酸,別是賣假藥的!”
沒人去看那孩子到底燒沒燒,也沒人問藥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只伸長了脖子,盼著看場庸醫賠錢的熱鬧。
有幾個好事的還往前擠:“老郎中,你倒是給個說法啊,別是想賴賬?”
婦人見人多,哭得更兇了:“我男人死得早,就這一個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你要么賠我二十兩銀子給娃瞧大夫,要么我就去府衙告你!”
老君捻著胡須的手頓了頓,眸里的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