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若察覺,定會來毀,我雖能與她抗衡,可界面初立時最是脆弱,一旦被她鉆了空子,后果不堪設想。”
鴻鈞深吸一口氣:“既如此,便先放下。”
他瞥了眼山外,“道女在鎖魂陣已探過你的底,如今對你的修為多有顧忌,短時間不敢輕舉妄動。這事急不得,等除了她再做不遲。”
女媧也點頭:“鴻鈞師弟說得是,倒是有件事我一直沒提,陸壓和冥河,這幾日沒了蹤跡。”
她眉尖蹙了蹙,“冥界的忘川河、東海的歸墟和四大洲都尋了,沒見人影,莫不是被道女抓了去?”
菩提聞言,只是淡淡哼了聲,素珠又開始轉:“抓了也活該。”
“菩提道友……”女媧想說什么,卻被菩提抬手打斷。
“那二人的性子,你我還不清楚?”他語氣里沒什么溫度,“陸壓貪利,冥河記仇,這些年沒少暗中攪事。”
“道女若真要抓他們,多半是他們自己撞了上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等事,我懶得管。”
鴻鈞嘆了口氣:“話雖如此,終究是同門一場。”
他望著云氣往更遠處飄,“或許……他們被帶去了上古洪荒。”
“上古洪荒?”女媧愣了愣。
“這兩人一直心懷不軌,說不定對她來說真的有用。”鴻鈞聲音沉了些,“若是真在那兒,便是想去救,也無路可尋,上古洪荒的時空亂流,便是圣人也難闖。”
崖邊的風突然緊了,吹得樹葉胡亂擺動。
女媧捏著柳葉沒再說話,眼里掠過絲惋惜。
菩提望著云氣深處,終究沒再提陸壓和冥河,只道:“先顧眼下吧,道女沒動靜,不代表她在歇著。”
“指不定正翻遍三界找剩下的修羅骨呢。”
云霧漫過三人的衣袍,把話語都裹了進去。
經文聲還在飄,申公豹三人的聲音順著風往上涌,倒讓這沉郁的山景里,添了點不搭調的熱鬧。
只是沒人知道,這熱鬧能撐多久,道女藏在暗處,像條蓄勢的蛇,誰也猜不透她下次會何時露頭。
遠處天際突然炸開道黑紅氣浪,像被撕碎的血色幕布,連方寸山的云氣都被震得晃了晃。
緊接著,獸吼如驚雷滾過山谷,震得樹木劇抖,花草彎腰折斷。
是梼杌和饕餮打起來了。
菩提三人踏云望去,只見兩頭上古兇獸在云層里扭作一團,場面亂得昏天暗地。
梼杌周身裹著濃黑的戾氣,四蹄踏得云氣翻涌成旋渦,獠牙上沾著的血珠甩在云絮上,瞬間將白云染成暗紅。
它猛地撲向饕餮,前爪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直抓對方脊背,爪尖過處,連云層都被劃開道道黑痕。
饕餮卻不閃不避,張開獠牙巨口,涎水混著死氣往下滴,竟想將梼杌半個身子吞進肚里。
它喉嚨里滾出低沉的嘶吼,聲浪震得周圍云絮碎成齏粉,剛要咬合,卻被梼杌用尾巴纏住脖頸。
那尾巴如鋼鞭般粗,裹著冰霜,一甩就將饕餮掀得側翻,撞在遠處的云堆里,砸出片渾濁氣浪。
“你這吃貨,為何闖咱方寸山地界?”梼杌落在云絮上,肩胛已被饕餮咬出個血洞。
黑血順著蓬松的獸毛往下淌,卻仍兇性不減,爪子在云面上刨出深深的痕,戾氣翻涌得更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