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季嬰也跟著過來,立刻叫出聲來。
駒也聞聲過來了,他看見那豬圈里,在污泥稻草里蜷縮成一團的女子,好像真的和女兒有些相似,頓時痛呼了一聲,就要往院子里翻。
利咸依然有些猶豫:“等等,不經主人允許,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季嬰卻道:“吾等是奉命辦案,不必受責罰!”
“萬一這女子不是掠賣來的怎么辦?”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那些?”
季嬰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翻了進去,駒緊隨其后。
這時候,那個睡在豬圈里的女子身上的蠅蟲忽而飛起,她被驚醒了,女子先是愣了一下,還以為是做夢,但見兩個陌生人已經開始翻過豬圈柵欄時,她才開始哇哇叫了起來。
季嬰先到,他忍受著豬圈里的惡臭,蹲下來,幫這女子解開拴在手上的麻繩。繩子不知道在她手上勒了多久,手腕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她袒露出來的胳膊、大腿也滿是血疤,想來沒少挨打。
“真是禽獸之行啊。”季嬰忍不住罵道,就算真的是隸臣妾,也不必如此吧。
女子被解開手腕上的繩索后,便猛地一把抓住了季嬰,哭哭啼啼地說道:“救命,救我……”
季嬰點頭道:“吾等是縣里派來的亭卒,就是來救你的,你可是被掠賣來的女子?”
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關久了,連話都有些說不明了,但依舊不住點頭,含含糊糊地說道:“掠賣,對,我是被掠賣來此的,好多年了,他們逼我,打我,還將我關在這……救我,救我!”
一邊說,淚水從眼眶里流下,把她臟乎乎的臉頰流出了兩道清白的痕跡。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季嬰大喜,回過頭對利咸說道,招呼他趕緊進來幫忙。
這時候,駒也終于翻過了豬圈,老人家腿腳僵硬,摔了一跤,但立刻就爬了起來,他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跪在蓬頭垢面的女子面前,手顫抖地扶著她的肩膀,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的女兒,你可受苦了!”
這時候那女子抬起頭了,駒也撩開了她骯臟打結、沾滿稻草污泥的頭發,露出了她的臉龐……
這本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青春女子,但因為這幾年受苦太重,看上去像是三十多歲似的……
看著喊她“女兒”的駒,女子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誰?”
駒也仔細看清女子的面容,驚呼一聲,連忙朝后退去,跌坐在剛進入院子的利咸腳邊。
“怎么了?”利咸感覺不對勁,這不是父女相見的模樣啊。
“她……”駒抬起手,指著那女子,雖然不愿意承認,但還是喃喃道:“她不是吾女,不是我家鳶鳶!”
“什么!?”
利咸、季嬰大驚失色。
季嬰一時間沒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利咸卻在腦中飛快地思索。
“這女子自稱是被掠賣來的,卻不是駒的女兒,難道說……”
他面色一變:“這盲山里中,被掠賣來的女子,不止一個!?”
與此同時,院子外也傳來了一聲大喝。
“汝等在做什么!?”
眾人一回頭,但見三個剛下地回來的農夫正手持農具,站在院子外。
陽光下,他們黝黑的身上汗水晶晶發亮,臉色也是黑的,就好像被人動了自己的禁臠一般,有些憤怒地看著季嬰、利咸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