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看重證據的秦吏,會輕信他?
難道要指著老天為證?
黑夫沒有這種信心,也不想再將自己的性命再寄托在他人手里。
“除了說謊自救,我別無他法。”
這便是黑夫不惜精心布置現場,也得將自己撇干凈的原因。
因為實話實說,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游徼的家族在鄉里算不上頂尖,卻也有不少兄弟在做小吏,到時候等待他是,可能就是無窮無盡的追告,和嚴刑拷掠了,黑夫可不想最后落得一個“賊殺人”,那他的秦吏生涯,可算徹底完了,除了亡命造反,別無他法。
……
整個七月下旬,黑夫一直在家中養傷,湖陽亭的事務則交給求盜東門豹代為處理。
而在縣城,這件事的風波仍未平息,此次抓捕影響很大,最后卻讓主犯逃脫,相關的官吏都少不了要受牽連。
黑夫在家養傷的時候,縣城中,幾名縣中長吏,的確在進行劇烈的爭議。
與黑夫有怨的縣左尉,力主以瀆職的名義,罷免黑夫的亭長之職!
縣右尉則認為,黑夫只是最后走失了主犯,但若沒有他在查案中多次建議,可能連從犯石,還有那些個楚國邦亡人都抓不住——因為被發覺得太早,鐘離眛的計策還是落空了,那些乘著夜色,朝云夢澤出逃的楚國邦亡人,最后除了一人沒找到蹤跡外,其余五人,全被抓了回來。
獄掾喜也提供了法律咨詢:“黑夫亭長未能抓獲賊人,貲甲三件,如此而已。”
“太輕了!”左尉一個勁搖頭,依然力主嚴懲。
眾吏爭議之時,郡上卻突然派傳人發來了一份文書。
諸吏一時間面面相覷,消息已經送達郡城了?這次怎么回復的這么快!
懷著一顆忐忑之心,拆封文書后,縣丞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精彩。
“縣丞,里面說了什么?”
從縣令到兩名縣尉,都眼巴巴地盯著那份木牘,里面的內容,事關他們的前程。
“并非是郡府對吾等的懲處。”縣丞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只好讓眾人一起看。
原來是先前黑夫獻上的“足跡學”,被縣丞報上去為其請功,得到了郡丞的認可,認為這法子可以在郡中推廣,故對黑夫加以褒獎……
“可升爵一級,為簪裊?”
“有過不罰反賞,豈有這種道理!”縣左尉氣得七竅生煙,揚言要親自寫信去郡里申訴事實。
“黑夫未能擒獲賊人,按律當罰甲,但先前的功績卻不可掩蓋。”
喜朝縣左尉拱手道:“若左尉堅持己見,那我也只好一同向郡城陳述實情,力主賞罰同時進行了。”
……
此時此刻的黑夫,并未知曉縣中長吏們因為他,再度吵得不可開交,他的箭傷沒有傷及骨頭,在家養了半個多月后,日漸痊愈,只是情緒不高。
大哥衷以為,自家仲弟還在為失手放跑賊人一事悶悶不樂,便主動帶他去地里,指著地里割好后收成一捆一捆金黃稻谷勸他道:“做官就像種莊稼,風吹雨打,旱澇無常本是常事,豈會事事順利?仲弟,你還是得看開些。”
“讓伯兄費心了。”黑夫笑了笑,將鐘離眛、叔武的事扔到腦后,問道:“還沒問過伯兄,去歲用了堆肥之術后,地里的收成是多少?”
不提還好,一說此事,衷頓時喜上眉梢,樂道:“用了仲弟的法子,多了不少收成呢!就說粟米,原本畝產2石,今年,畝產竟有3石之多!”
……
PS:大家的意見看到了,上一個劇情因為是過年,事情很多,又病了一場,寫的很趕,很多地方考慮不夠周全,寫著寫著偏了,有不少bug,對不住了。現在只能盡量圓回來,好在警匪戲徹底結束了,實在不擅長寫……會盡快調整好狀態,希望大家還能保持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