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矛尖從盾牌縫隙插入,刺穿了一個倒霉楚人的皮甲,透過的他肚腸,又破背而出,染血的矛尖再度插進了后面一人胸腹中……
不止是兩個人持矛的人在用力,每一列后面三人也在不斷推攮,就這樣,靠著酋矛的長度和沖擊力,東門豹等人如同一根銳利的鐵錐般,不一會,竟將這支兩百人的楚人卒伍扎穿扎潰……
這時候,酋矛上已經如同糖葫蘆般,扎了兩三個人,上面有的人還沒死透,凄厲地慘叫著。但秦人也再也無法靠長矛前進一步了,秦卒們直接拋棄了它們,抽出了身上的二尺劍,嚎叫著繼續往前沖,與敵人短兵相接。
如果說楚陣本來只被陷隊之士扎開了一個小口,那么現如今,在酋矛的猛烈推攮下,已經破開了一個大窟窿。更別提東門豹他們身后,還有數百秦卒,也在黑夫的指揮下,通過這個窟窿,不斷殺進來,一時間,楚人只剩下補漏的功夫。
雖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至少有五百人被先后沖垮,但因為人數太多,楚人遠沒到全軍潰敗的程度,在斗然的指揮下,他們開始了反擊。
首先是左右不斷有人往中央移動,試圖阻止秦人的突進。此外,僅剩的一百弓手也終于調過來了,弓箭手們紛紛將箭搭上弓弦,朝著秦人后方的陣列,灑出一陣陣箭雨。
嗖嗖嗖,箭矢如冰雹一般朝后方的秦卒身上招呼,十枝,百枝。在黑夫身邊,不少為他舉著盾牌擋箭的人中矢倒地,吶喊轉為哀嚎,甚至連他頭頂的銅兜胄,也挨了一下,叮當脆響,嚇了黑夫一大跳。
與此同時,馬蹄聲從側面響起,雖然楚人的三十輛戰車因為事先沒有準備好,此刻已經卡在兵卒中尷尬地出不來,只能當做指揮車用。
但那一百騎手卻是機動靈活的,他們已經集中了起來,從兩翼繞過來,停在數十步外駐馬,那些騎手紛紛下了馬背,取下弓弩上弦,朝秦人射箭……
后面的翟沖冒著箭雨湊過來道:“黑夫,箭矢太多,有些擋不住,要不要派左右兩翼的人去將其驅散?”
黑夫道:“讓小陶帶著數十弓弩材士反擊即可!”
“若是那些騎手沖擊過來呢!”
“不是還有汝等保護著左右后方么?”
黑夫目不斜視,這年頭的騎兵,除非數量太多,或者己方已經潰散,否則不值得太擔憂。因為這個兵種尚不成熟,更別說楚國的騎兵了,馬又矮小,騎手也騎術不精,一般是當做偵騎用的,連在奔馬上開弓都做不到,必須停下,甚至下馬來步射,根本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至于沖擊陷陣?但這是連秦國北地、上郡精騎都很少做的事情,楚騎敢么?把突擊騎兵發揚光大的西楚霸王項羽,還是個小娃娃,沒學會騎馬呢!
再說了,此時此刻,黑夫已經顧不上兩翼和后背了,眼睛只能看著前方!
沒錯,不顧一切向前沖,疾戰而不解!這就是黑夫制定的戰術,將無余謀,士有死志,于是砥甲礪刃,并氣一力,沖垮敵陣!
他們以寡敵眾,不可與敵人拼人數、持久,而是要拼氣勢。以哀兵之勢,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若畏首畏尾,沖擊的氣勢沒了,他們必敗無疑!
可若是能一口氣擊穿敵人,陣一散,這批楚人基本就潰了,別指望還能像游戲里,做將領的手動將小兵再集合起來。根本不可能,這批楚人素質沒那么高,潰兵喪膽,沒了建制后,跑都來不及,更別提掉頭反擊。
“沖過去!”
于是黑夫劍指前方,在敵人陣列已經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后,讓自己手下的兩百人也跟著殺了進去,根本不管頭頂不斷灑下的箭矢,也不管在左右伺探,騷擾他們的騎兵,只盯著前方僅在二十步外,被楚人混亂的陣勢夾住,動憚不得的斗然駟馬座駕!
“就這樣一路沖過去,給楚人來個中心開花!”
與此同時,仿佛是天助黑夫一般,楚軍陣列后方,亦響起了一陣巨大的喊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