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秦始皇三十五年了!”
黑夫又開始算時間了,這一年,他在膠東和海東兩頭跑,總算協助扶蘇,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北戰,但南征,仍進行得如火如荼,也不知結果如何了?
對這天下的未來,黑夫并不樂觀,只感覺,隨著一年接近尾聲,扼住天下脖頸的那只手,似乎又緊了一點……
他瞥向齊頭并進的另一艘樓船,扶蘇正在上面,也在遠望碣石,這位公子越發瘦削了,打完仗后,扶蘇異常的緘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額頭上的抬頭紋更加明顯。
“你擔心的事情,有我多么?”
黑夫不由暗暗吐槽,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憂慮,只能靠改地名和玩梗來排解心里的壓力。
他承認,扶蘇經過戰爭錘煉,成長了很多,但這天下萬鈞重擔,他能承擔得了么?
樓船很快靠岸,碣石有碼頭,早在數百年前,就是環渤海航線的起點,但如今,已經被齊地,尤其是膠東遠遠甩開了。
剛下船,便有秦始皇的使者等待,還是老熟人楊樛。
“長公子,尉郡守。”
楊樛展開笑容迎了上來:“陛下明日便到,讓我來碣石宮安排宿衛與衣食。”
三人見禮,邊走邊說,楊樛說起這次巡視的人員,提到了一件讓扶蘇和黑夫都挺在意的事:
“這次不止是文武百官,公子胡亥,也隨陛下同行!”
“胡亥怎么來了……”
黑夫瞥了扶蘇一眼,若是從前,扶蘇肯定會面露驚訝,可這次,竟是未動聲色,只是點了點頭,笑著說不僅能見父皇,還能見到幼弟,真是令人欣喜。
若是兩年前的扶蘇,他說這話,黑夫就當是真的發自肺腑,但眼下,雖然扶蘇嘴上笑著,但眼中,卻并無欣喜之色。
“演技還是不行。”
這是黑夫的評價,他順口問起另一位演技高超,教了他許多人生經驗的人物來。
“葉廷尉也來了么?”
楊樛止住了腳步,表情怪異,看向黑夫。
“尉君還不知道?”
黑夫心里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知道什么!?”
楊樛道:“葉廷尉他入秋后便病篤,無法成行,留在咸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