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當死!”
去疾咬咬牙:“自百人以上,有戰而北,守而降,離地逃眾,命曰‘軍賊’,身死家殘!”
韓信頷首:“沒錯,事到如今,吾等若不想為軍賊,被君侯處死,便只有拼死一戰了!”
至此,他不再管蕭祿的意見,乘著越人竹筏還沒靠上來,讓船尾的小卒向后面的船打旗號,旗尖直指右岸!
“沖上去!”
“諾!”
水手掰動了舵,船艙里的徭役們也加速劃船,船頭漸漸偏轉。
蕭祿絕望地閉上了眼,他不明白,一向膽小,會鉆人胯下的韓信為何今日如此瘋狂。
去疾也連忙抱住桅桿,省得撞擊時被甩出去,這時候他發現,韓信在顫抖。
“韓信其實也很害怕罷?”去疾如此想。
殊不知,韓信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無法按捺的興奮!
他知道,今日,自己將迎來真正的第一戰!
兵法上說: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這意思是,不論在什么場面下,都要避免以寡敵眾,哪怕我軍總兵力少,亦要專而為一。
這道理韓信明白,但真正運用起來會怎樣,他也不知道。
“朱泙漫學屠龍于支離益,殫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遂為眾人所笑。”
韓信的顫抖越發劇烈,不得不猛掐虎口,讓自己冷靜。
“但磨礪十年的劍,若連條蛇都殺不了,屠龍,也只是癡心妄想!”
“若如此,還不如,便折在此地罷!”
下一瞬,伴著滿船人的呼喊,小翼以極快的速度,重重沖到了積累著厚實白沙的河灘上!
……
“真是大意了。”
“三關都尉”安圃得到沿途亭障報信后,便立刻帶人走陸路,趕到上游二十里外船隊遭襲的地方,這一路上,他心中不由暗悔。
本以為,在大軍水陸清剿過一番,使沿途越人部落滅的滅逃的逃后,北江道足夠安全,卻不料越人竟如此大膽,這么快就摸了回來,還對糧船發動進攻。
若那批糧食丟失,還真是巨大的損失。要知道,每一粒糧食,都是從江淮各郡,運到武昌、長沙堆積,再由牛馬騾驢馱運,抵達郴縣,再由數不清的民夫,人背手提,翻越五嶺運到湟溪關,再裝船出發的。
加上這么多人力財力的損耗,算起來,每石糧食,價格相當于中原的十倍!
這十多艘船,一萬石糧若落入越人之手,哪怕是昌南侯,也會心疼吧……
相比而言,死五百人,反而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