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黑夫對阿忠還是比較欣賞的,這群墨者,雖然喜歡BB,也是群行動派,且心靈手巧,最難得的是,是真心實意“為人民服務”的。
阿忠道:“本不愿打攪君侯,只是發現了一件事,心中有惑。”
“坐下說罷。”跟非禮非樂的墨者,黑夫不必講究,大刺刺地在榻上箕坐。
阿忠得到黑夫允許后,也在一旁坐下,說道:“我助工匠制作輪船時,發現這船上的輪槳,其原理,來自于踏車。”
“嗯,正是踏車。”
黑夫點頭,兩者太像了,普通人也能看出來,踏車是去年他南下,在家里那些天,正好姊丈櫞也回來,黑夫授意其所造,不過是后世南方農村常見的器物。
“而踏車,聽說乃是君侯之姊丈櫞,去年在南郡所制……”
阿忠盯著黑夫,覺得自己已摸到了關鍵。
“再回想一下,吾等墨者這十年來所制的水磨、水碾、水排、水車,皆發端于君侯與櫞所制的水碓……至于水碓,又是由安陸踏碓所化。仔細一想,這十年來,但凡讓工農之業事半功倍者,皆源于安陸,皆與君侯有關。君侯,你竟有子墨子、公輸班之技么!?”
“哈哈哈,真是個聰敏的后生。”
黑夫卻大笑起來,恍然間,想起十多年前,有只聰慧的老狐貍,也一眼看穿了這破綻,只可惜啊,世上再無內史騰。
笑罷后,他卻搖頭道:“你說錯了,阿忠,這些水力器械,其實源頭并不是我。”
“那源頭是誰?”
阿忠是很聰慧的,做事情喜歡尋根究底,在關中隨師長安裝水磨,并開發更多道理想通的水力器械時,他就曾想過此物的源頭,篤定是昌南侯所為。
“有紙筆么?”
黑夫不直接回答,卻打發阿忠拿來筆墨,趴在案上畫了起來。
外面雨依然下著,縱然船廠宿舍是干欄式的,但濕氣依然很重,幾個兵卒團團圍在外面,擋住從門縫透進來的風雨,阿忠才能保持燈燭通明。
卻見昌南侯在紙上畫的,是一棵樹,樹干很大,滿滿往上,分出無數個分枝來,而每根樹枝,又分出無數小椏。
“知道這是什么樹么?“黑夫點著紙問。
阿忠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黑夫卻露出了有趣的笑:“我叫它‘科技樹’!”
……
“敢問君侯,何為科技?”阿忠沒聽說過這詞。
“是我新造的詞。”
黑夫大言不慚,但他的確有合理的解釋,侃侃而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