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可能是空的!”
涉間輕聲對兩位同僚如是說,貫高點頭深以為然:“沒錯,里面可能是沙土。”
侯公倒是只瞇著眼,東張西望,希望能看到的運糧神器“木牛流馬”。
可惜讓侯公失望了,他們很快就被帶入營地,黑夫的上百短兵親衛穿著重甲,站立在營道轅門兩側,對三人怒目而視!
老規矩,三人要先過一道戟門,這對說客策士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們都各負使命,就算最怯怯的貫高,也并未被嚇得癱軟在地。
過了戟門,等季嬰掀開營帳,他們總算見到了聞名已久的武忠侯本人……
營帳里的燈燭很亮,而武忠侯,還真的和他們所見荊楚南方地里終日勞作的黔首一般黑。
“這應是黑夫不假吧…”三人暗暗腹誹,下拜道:“參見尉公!”
故意稱尉公而不稱武忠侯,實在是另有深意。
而黑夫的開場白,也是三人未曾想到的,他既不拍案威嚇,也未說其他,反而笑著問道:
“項羽無恙乎?”
涉間立刻答:“楚上柱國旬日前方斬王翳,獲秦玉璽及公子公主十數人,正秣馬厲兵,自是安好,并讓吾等問尉公無恙。”
才怪,他們出使這件事,還是亞父瞞著項羽安排的……
黑夫卻不以為忤,繼續問道:
“亞父、項伯、項莊無恙乎?”
涉間心中一驚,亞父范增馳名楚地,武忠侯定有耳聞,但項伯遠在彭城,并無過人事跡,更勿論項莊,前幾日才跟著項梁從北方回來,黑夫怎知道得這么快。
“難道是,我軍中有人暗暗向黑夫提供消息?”
這武忠侯,不僅對楚國內部情形,項氏宗伯兄弟十分了解啊,他問的恐怕不是項莊,而是項梁,在開始談判前故意點明:
“吾已知六國欲約匈奴擊我也!”
涉間提起一萬個小心,一一回答。
“有勞尉公擔憂了,亞父齒歲雖老,然智慧依舊。項伯遠在楚地,鎮撫后方。項莊除了無法說話外,體魄較昔日更加壯碩,項氏又多一勇將矣!”
“是么?”黑夫笑道:“那張良、樊噲在軍中么,為何未與汝等同來?”
黑夫突然提及張良,非但涉間心中一驚,侯公、貫高二人也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張良乃是韓國申徒,被留在潁川主事,黑夫為何會忽然問起此人?
涉間心中猜測:“張良曾在膠東策劃刺殺黑夫,故有此一問?但聽鐘離昧說,他還曾射過黑夫一箭呢,要問故人,也該先問鐘離才對啊……”
蹊蹺,此事真是蹊蹺,涉間不由想到,前段時間項羽派鄭昌為韓相,又遲遲不立韓王,據說張良有些不滿,難不成……
這個問題不及深思,新的疑惑又接踵而至。
“敢問尉公,樊噲是誰?”
見三人啞然,黑夫搖頭道:“樊噲,乃是沛泗第一勇士,多年前,吾南討百越,麾下缺少勇士,遂讓蕭何去邀約他來為我效力。不想樊噲卻不識抬舉,非但拒絕,還逃了!如此勇士,汝等竟不知?對了……”
黑夫看向御用文人叔孫通:“我聽魯地來的叔孫通說,現在的沛公,叫呂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