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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承諾予樓煩人壤土,對這群戎狄,倒是比對逐東胡、定兩遼的功臣們大方。”
樓煩鉞離開后,一直裝作“敦厚樸實,口直心快”的劉季當著扶蘇的面如此嘟囔道。
扶蘇喝完了盞中的酒:“西征前,汝等以功受爵賞,大者領鄉亭,小者得食祿,今后或還能得中原一縣之封,不比塞外無主之地強?”
但東胡崩潰四散后留下的赤山草原,為匈奴勢力所不及,對樓煩人來說,卻滿是誘惑,只是打那地方主義的不止他們,其他草原上的小部族也躍躍欲試。
不同于西部樓煩長袖善舞,在各勢力間找平衡,與扶蘇結盟,或許是東部樓煩不錯的選擇。
而對于扶蘇來說,由樓煩人填補東胡留下的空白,也比匈奴毫無阻力擴張,全據東西萬里草原好。
“我起兵太晚了。”
扶蘇嗟嘆,雖然八個月內能白手打下千里之地,還擊退了東胡瘋狂的進攻,已屬不易,但比起中原反王們,實在是太過弱小了。
“故需要一切能加入我的人。”
只要不違背他的處世之道,來者不拒。
“否則,我贏不了眼前這場仗。”
“更沒法贏,整場戰爭!”
“樓煩人臨陣背叛怎么辦?”劉季仍憂心忡忡:“要知道,戎狄一向無信。”
扶蘇似是有些醉意了,卸下冠冕,擺在案幾上,擺在劉季觸手可及的地方,但他的眼睛,卻似清明得很。
“劉季,我身邊,意欲背叛的人……”
“還少么?”
此言讓劉季汗毛豎立,握緊了藏在懷中的短劍!
好在扶蘇下一句話,又讓劉季松了口氣。
“在遼西時,便有軍中文士向膠東暗暗傳遞消息,一查后才知,彼輩是從膠東發配的,家眷在陳平手中,又收了膠東商賈的賄賂……”
有人求情,希望將將這些人打發到了遼東最偏北的障塞里。
但扶蘇最終下令斬其首!
可內奸真就殺光了么?
現實就是這樣,海東戍卒、遼東遼西人,還有現在新加入的樓煩,他們像是周昭王那艘被膠水沾到一起的船,隨時可能分崩離析。
只要有機會,很多人隨時可能會跳到其他船上。
扶蘇已在船頭,船已行水中,不管它是停還是走,都有解體沉沒的可能,唯有加速向前,還有靠岸的機會!
但那岸,距離扶蘇太過遙遠。
就像遼西與關中的距離一般,不但鞭長莫及,連消息也滯后幾個月,扶蘇至今尚不知黑夫已打入關中,傾覆胡亥趙高政權,并大刀闊斧開始改革的事。
只隱隱有預想,他肯定會比自己快。
劉季退下了,扶蘇孤身一人來到營帳外,深秋的塞外夜色悲涼,月兒高高掛起,胡笳聲在遠處回蕩。
“自選擇帶著眾人西返,從頭收拾舊山河那一刻起,我便停不下來了。”
他高高舉起酒樽,似是敬月亮,敬曾經的自己。
但最終轉向西南方,敬自己過去的朋友:
“你也一樣!”
……
PS:今天還是一章,另外我只是第一卷被屏蔽了4章,還能搶救,在找放出來的法子。其他內容暫時還沒事,總體來說算輕的,大家莫慌。
另外近期是人工審核,速度很慢,上傳了多久能看完全隨緣,大家也放平心態,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