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君!”
嚴令面色通紅:“臣皆是肺腑之言,常君若再往前,便進了黑夫地盤,束手就擒,悔之晚矣!”
“我常頞為蜀郡守,繼李冰父子事業,開水利,鑿井鹽,興耕織,使蜀中富庶平安。”
“而我之所以愿與黑夫攜手,除了胡亥、趙高倒行逆施,敗壞社稷外,也是想著要保蜀郡一方平安,更要讓這分崩離析的大秦,早些結束戰亂。”
“可你這豎子,卻獻如此毒計,若依你之計行事,非但蜀郡將淪為丘墟,好不容易靠著武忠侯不戰而屈人之兵,安定下來的局勢,又會再度大亂。”
常頞可以想象,安定了八十年的蜀郡,將再度被戰火焚燒,數不盡的農田冒出滾滾濃煙,繁榮的CD殘破不堪,織女們的潔白蜀錦,也將染上點點猩紅……
十多年經營,到頭來一場空?
這絕非他想要的。
“秦人的血,不論是新秦民還是故秦民,都已流得夠多了……”
這是于公,于私的話,他常某人明明靠著站隊,足以躋身朝堂,位列三公,世代富貴,黑夫也得敬著三分,何必要在這節骨眼上冒險呢?敗則粉身碎骨,為千古唾罵,這代價太大了。
出這主意的人,不是蠢就是壞。
所以常頞氣極,逼問嚴今道:
“你還敢自詡為大秦公族,嚴君之后?說,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毒計,是誰教你的!?”
嚴今只好承認道:“是……是咸陽一位客賈。”
“此人定為六國之諜!”
或許便是蒯徹、范增之流安插的棋子。
常頞咬著指甲:
“這是欲離間我與武忠侯,制造內亂,好為六國續命啊……”
出了這檔子事,眼下是加速北上,釋黑夫之疑,還是再等等呢?
正犯難之際,卻有幕僚匆匆來報,說是城外開來了一支大軍,將關隘團團包圍!
常頞大驚,與眾人來到關上一瞧,卻見萬千火把燃于關隘四周,將城邑團得水泄不通。
一輛風塵仆仆的戎車向前駛來,上面飄著“陶”字旗號,一名身材瘦小的將尉朝城頭拱手,讓人傳話。
“中……中尉陶小,奉攝政之命,來……來迎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