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姐,你可知道李公子的事了?那李鶴川就是個偽君子,好表姐,你當初就應該信我。”
誰知她剛過去,又挨了表姐的一巴掌。
謝易墨眸里是滿滿的嫌惡。
“那幾個狐媚子造謠李哥哥的話,你也信?李哥哥以前待你不好么?你就這么落井下石!你也好意思!”
后來文菁菁才知道謝易墨將那幾個婢女給發賣了出去。
她不僅挨了一巴掌,還讓二表姐更厭惡了。
于是文菁菁是哭哭啼啼離開的。
文菁菁覺得最近發生的糟糕透了。
老太太現在也是鐵了心不會讓她跟大表哥再有接觸了。
表哥的未婚妻今日還那樣羞辱她。
文菁菁在她哭得快天昏地暗時,身邊傳來碧桃的聲音:“小姐,那不是長孫和阮表姑娘么……”
文菁菁抬起頭,果真見樓閣三樓站了謝凌和阮凝玉。
表哥怎會跟阮凝玉在一起?
她屏住了呼吸,唇恨不得咬破。
文菁菁叫碧桃別聲張。
她眼眶通紅,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想。難不成……表哥為了阮凝玉,要謀劃著納她為妾?
阮凝玉給表哥送去桃花酥的事情,已經被她知道了。
可明明阮凝玉之前是很討厭表哥的,所以之前她才不會擔心,因為兩人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文菁菁自以為很了解謝凌,現在她卻覺得兩人的關系變得不對勁起來。
眼見阮凝玉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仰頭望著男人,似在目成眉語。
文菁菁心里怨恨極了。
若是表哥跟阮凝玉有一點兩心相悅的苗頭,她一定會在外祖母面前告發阮凝玉!
既然她得不到,阮凝玉憑什么得到?
……
阮凝玉沒發現樓下假山后面的文菁菁。
她也并沒有離開,而是無聲地看著謝凌。
她尋了個話頭切入。
“表哥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里頭太吵鬧,我便出來透氣。”謝凌的面頰被覆著光,明明燈芒是暈黃的,給他的眉目籠上暖意,可阮凝玉還是看出了其中的落寞。
謝凌捏著酒盅,他看著表姑娘向他走過來。
有了謝易書的事在先,他很好奇表姑娘過來,會跟他說什么……
一直以來,每每想起當初嬸母逼她驗身,而他袖手旁觀的事,謝凌只覺喉嚨像涌上了血腥味。
越與她接觸,越知她的好,這件事便成了他往后的夢魘。
當初還是夏日,日影婆娑,氣溫分外焦熱。
他站在屋宇外的長八角門,明明在她即將被帶去驗身的時候,他明明叫住了她。
他是叫住了她的……
他明明應該攔住她的,將她抱在懷里,告訴她不必承擔這些,不用受此侮辱。
可他當時做了什么呢?
他最后還是為了所謂的大義,無關痛癢地說了兩句話,便親眼看著溫香軟玉的表姑娘走進了堂屋。
謝凌當時想的是,家法使然,比起她被趕出謝府,這已經不過是代價最小的懲罰了。
于是自己為了仁義道德,并沒有插手。
后面的事便發生了。
明明阮凝玉出來之后面色平淡,他沒有見過她哭,她之后更沒有提起過這件事。謝凌能感覺得出來,她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樣,他能感覺得出來她是不在意的。
可為什么,反倒是他這個作壁上觀的表哥嘗到了萬箭鉆心,嘔心鏤骨的疼呢?
之后每一次見到她,這件事便會在他的心里生長出新的血肉,不斷地往他的心口扎根去,去凌遲,叫他痛徹心腑,又刻骨銘心。
他不知在多少個午夜被驚醒,不知多少次夢回到了那天。
表姑娘那時伶仃一人進堂屋的背影總會在深夜里準時出現在他的夢里。
他在世人面前外表霽月風光,可在表妹的心里,應是被她唾棄的吧。
謝凌望著她,希望在她的眼里能看到指責,看到怨恨,看到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