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終究赦免了漢女與其子女。
卻殺盡了胡家女眷與純胡血統的胡人。
南胡草原血流成河,成為祭奠曹彰的荒冢血祭。
但這和殘酷暴虐的董卓,嗜人血肉的羌胡相比,實在算不得什么。
蔡琰能理解曹操的做法和無奈。
憶起當年,父親蔡邕曾執她手輕嘆:“若滿朝皆是孟德這般有擔當、能定亂之人,大漢何愁不興,天下何愁不安!”
然亂世多酷禍,諸般慘事浸骨,終改曹操之初心。
使他不得不以鐵血為刃、峻厲為策,方足以應此危局。
這不怪他,怪的是這個亂世。
“劉豹去往何處?”
蔡琰搖搖頭:“軍政之事,他從不與我言。只說去并州會盟。”
“何人所邀?”
“據說,是魏王!”
“魏王??”
曹操疑惑,中原之地,漢室王土,相約白馬之盟,非劉不得稱王。
哪里出了個“魏王”?
若有人想做那第一個異姓王,論功績也得是我曹孟德!
竟有人敢先孤僭稱魏王,其膽魄何其大哉!
所以,曹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備。
因為劉備經益州一戰,又奪涼州,其實力橫跨荊交益涼四大州,足有稱王的實力。
可問題是,他要稱王,不應該是蜀王、荊王、涼王、漢中王么?
【當然不能是楚王,畢竟是漢初之敵。】
可與“魏”何干?
然而,接下來一個消息,令曹操如遭雷擊,轟然頭大。
“魏王……曹丕???”
……
并州、西河郡。
曹植與何晏跋涉于此。
就在一個月前,曹植扒光了何晏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將他趕出了府邸。
而后于府中學女子整日吟唱,念思父之情。
曹丕本欲羞辱曹植,讓他感到羞恥和難受。
卻未曾想,曹植竟然樂在其中,真做女子態。
這丟的可就不是曹植一個人的臉面了。
外面的閑言碎語,讓曹丕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于是將他和何晏趕出許都,往偏遠的河西郡。
而曹丕也是伴路同行,既是盡兄長護佑之誼,亦是要去晉陽與四胡首領完成會盟。
……
另一邊,劉封攜軍得入交州,一路所在戰克,平定郡縣暴亂無數,終抵南昌,與劉備會師。
帳門開處,劉封一身征塵,攜平亂之功跪地請見。
劉備望著這副英挺模樣,忽憶阿斗所言之前世。
不救關羽,欺凌孟達,致上庸三郡丟失。
本罪無可赦,可面對曹魏的高官厚祿,他又毀書斬使,寧死不降。
孤身逃回成都。
這樣一個孩子,有叛逆和任性,卻也藏著骨血里的剛直。
這種剛直,用好了,或許是疆場上的利刃。
沖鋒時能破陣,守城時能死節。
但用不好,便成了刺向己身的鋒芒。
認死理不知變通,逞意氣易生禍端,如上庸時因執拗失了三郡、寒了人心。
因憂丞相所不能制,含淚將其殺害。
劉備不敢想,當他下令劉封自裁時,心會痛成什么樣子。
孩兒啊……
那不怪你,怪就怪為父,沒有好好教導于你。
今生今世,你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