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豚年紀比多多魯稍大些,性格卻有些木訥,反應總慢半拍。
直到多多魯完全趴下,他才有樣學樣地趴在地上,對著窯洞的方向和天神的恩賜表示臣服,獻上自己真摯的崇敬和尊重。
閉眼后的世界一片黑暗,多多魯卻覺得有一只無形的腳踏在了自己頭頂。
這只腳并不像部落首領踏下時那么用力,恨不得將他的臉踩進土中,也不像老祭司的腳,帶著一股腐朽難聞的味道。
它輕快而柔軟,帶著森林的清香,攜著雷火的熱氣,似乎很溫暖,很溫柔,透著一股他從未感受過的悲憫。
……
一大杯朗姆酒已經灌下肚半杯,陳舟的眼神有些迷離。
天上仍呈現圓形的月在視線中漸漸模糊,與繁星連成了一片,形如汪洋中銀白的波浪。
他慢慢滑下護欄,坐在了瞭望塔中,將望遠鏡放在腿邊。
腦海中時而映現白日的屠殺;沙坑中正在焚燒的尸體;森林中眼插匕首的土著戰士;
時而映現土著少年伏在自己身下的恭敬;兩名被解救的土著俘虜享用食物時臉上的喜意;還有他們拘謹地在樹下等待自己歸來時的模樣……
這些畫面給了他些許慰藉,讓他覺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閉起眼,風從護欄的縫隙鉆進來,輕輕吹動他的頭發,來福在窯洞門口伸了個懶腰,毛發映著暖黃的燈光,宛如秋天落滿枯葉的林地。
咣當腳步輕快地攀上院墻,叼著一只老鼠跳進院子,放到地上,似是望見了他,嬌聲嬌氣地“喵”了一聲,這才開始享用獵物。
嘴角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就這樣坐著,未多時,陳舟飲盡了剩下半杯朗姆酒,陷入了沉睡。
……
是夜,難得沒有亂七八糟的噩夢,只是坐著睡了一夜,醒來時陳舟的腰略有些不適。
頭微微痛,他扶著護欄從瞭望塔中站起,揉了揉發酸的腰,活動活動手腳,拿起望遠鏡和大木杯,緩緩走下了瞭望塔。
整個人的狀態仿佛還停留在未解救土著俘虜之前。
習慣性地走進廚房,用涼水洗了把臉,清醒過來后,陳舟才想起被安置在小木屋中的兩個土著俘虜。
一邊用雨傘除水器上拆下來的吸水布擦臉,一邊拿起望遠鏡出門。
這一覺睡得很久,天早已大亮,當他登上瞭望塔,用望遠鏡觀察木屋,竟未在屋內的床上發現人,心中頓時有些驚慌。
“媽的,這兩個小兔崽子不會就等我給他們食物,填飽肚子后再跑路吧。”
想到了這種可能,陳舟趕緊丟下吸水布,叫上來福,打開大門往平臺下跑去。
手槍還帶在身上,若那兩個土著俘虜逃走,只要找到他們的蹤跡,遠遠開一槍,就能把他們嚇回來。
火急火燎地拽開木屋房門,正準備讓來福根據房間中殘留的氣味兒追蹤逃走的土著,陳舟驚訝地發現,兩名土著就在屋內。
他們似乎不明白床的用途,全都蜷縮在木地板上。
兩人身形都比較消瘦,個子又矮,以這種姿勢趴在地上,正好被木屋的窗臺和床擋住,居高臨下根本看不到。
……
床上木盒中的食物被吃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