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逗她。
秋榕榕兩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親了親他的唇角。
“在這艘船上,你是我唯一可以依賴的人。我指望你帶我下船呢,討好你還來不及,罵你做什么?”
他不得不提醒她:“我是你的仇人。”
她低聲補一句:“也是男朋友。”
周景行微微瞇起眼,目光一寸一寸地從她臉上掃過,看著她臉上露出的破綻。
心虛的眼神,不自然的呼吸……
顯然那句“也是男朋友”是哄他的謊言。
秋榕榕馴順地低頭。
周景行又在秋榕榕身上感受到了他無法控制的古怪違和感。
現在他終于知道這股違和感出自哪里了。
出自于秋榕榕的坦誠。
她已經投降,可那雙眼睛并不認命。
她坦誠時,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話。
她說謊時,假的又一眼能識破。
是因為她太簡單,讓他縱容她對他一再說謊。
周景行自信自己可以輕易分辨。
但有時聽多了,他也會迷惑,會覺得她的謊言里,摻雜了幾分真心。
夜里,秋榕榕醒了。
月光斜斜落在床沿,她看著身邊呼吸均勻的周景行,悄悄從他的懷里起身下床,光著腳在房間里摸索。
她想找項圈的引爆器。
之前在別墅,秋榕榕沒敢找,是因為別墅里布滿了監控,再加上范圍過大,秋榕榕不知道去哪里找。
游輪房間就不同了。
他們帶的行李少,這個房間就這么大,仔細找找,說不定可以找到。
秋榕榕剛搜完床底,從底下爬出來的時候,正好對上周景行睜開的眼睛。
他一直醒著。
就那么安靜地看著她在房間里翻箱倒柜。
“找到了嗎?”他聲音低啞。
“房……房間里有老鼠……我如果說房間里有老鼠,你相信嗎?”秋榕榕的謊言向來拙劣。
周景行當然不信她的鬼話,他翻身看向天花板:“別找了,我既然和你同床共枕,引爆器就不在我身上。”
秋榕榕光著腳站在地板上,她麻木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趾,不知怎么解釋。
“上來睡覺。”他說。
秋榕榕重新爬上床,墜著的鈴鐺晃動,她內心忐忑,怕周景行找她麻煩。
“不罰你,箱子沒帶。”周景行捏著她纏著繃帶的手指,“看在你白天表現還算不錯的份上,這次算了。”
他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輕輕拍了拍,“睡吧。”
秋榕榕睡不著,總是翻身。
就導致周景行也沒辦法睡好覺。
周景行白天應酬,身體疲憊,現在只想睡覺,秋榕榕半夜又是在房間找東西,又是在床上翻來翻去,讓他不耐。
他的嗓音干澀,“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失眠……”
他側身撐起上半身,領口微敞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昏暗房間中他眉眼深沉,薄唇抿出不耐的弧度。
“我看你是精力旺盛。”他翻身把她壓下,他的臉近在咫尺,逼得她呼吸急促。
“我現在就睡。”秋榕榕趕緊閉上眼睛,決定再難受也不翻騰。
“晚了!”他沒好氣地說道:“本想放過你,是你自找的。”
此時,周景行的手機亮起。
沈硯川深更半夜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上面是周阿姨的照片。
配上一句話:漏網之魚找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