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到幾排臨時搭建的工棚,門板用鐵絲拴著。
黑皮少女找到島上的礦工求助。
一番比劃,礦工愿意幫他們撥打電話。
秋榕榕想自己打,礦工不把手機給她。
“他說,他來幫忙聯系。”
秋榕榕聽著黑皮少女的翻譯,抬起頭,望向灰藍色的天與海交界的地方,風灌進肺里,冷得她眼眶發酸。
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獲得自由。
直到礦工帶來了秋榕榕的噩夢。
周景行和沈硯川從船上走下,一個面帶淺笑,一個神情嚴肅。
他們用流利的當地語言交流和礦工交流。
礦工對著他們點頭哈腰。
原來這個礦島,是他們旗下的產業之一。
孫悟空以為自己翻過了五指山,沒想到還在如來佛的手掌心。
秋榕榕再見到他們的剎那,整個人像被抽走骨頭般軟了下來。
黑皮少女在她耳邊說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
周景行站在礦渣鋪出的土路上,黑色風衣獵獵作響。
他對她伸出手,“過來。”
沒有質問,沒有憤怒,也沒有威脅。
他細長的小拇指上還勾著炸彈引爆器。
荒島、風聲、破船票,秋榕榕腦袋暈乎乎的,她忽然意識到,這逃亡的悲劇感,是他們賞賜的。
她死定了。
秋榕榕的腦海里只有這一個想法。
她站在原地不動。
周景行微微蹙眉走向她。
下一秒,秋榕榕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好在地面是沙地,發出鈍響,卻沒那么疼。
她顧不得尊嚴,額頭貼著地面上的小石子,海水混著泥,順著她的發絲滴落在地。
“我求你了……放過我,這次是我錯了,饒我一條命,我再也不敢了……”
秋榕榕連連磕頭,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身體抖得像篩子,眼淚卻怎么都擠不出來。
是恐懼,是害怕,不是悲傷。
“只要你讓我活著回去,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真的……我不跑了,我要是再跑,從今以后不得好死。”
她舉起三根手指發誓,膝行著往前爬了兩步。
“你能不能當做今天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以后一定會聽話,我聽你的……”
周景行低眸望著她,唇角無悲無喜。
她如此的貪生怕死。
為了活著連尊嚴都不要。
這樣的女人有什么好?
黑皮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想把秋榕榕從地上扶起來。
“別跪,不怕他們,這里有好多人。”黑皮少女看不清局勢,不知道這里的人都是周景行的人。
秋榕榕不想連累她,將她推開,惡狠狠地說道:“大姐,我們認識才不到半天,你那個拗口的外文名字我到現在都念不出來,沒多少交情的!
你不要多管閑事!走遠點!去找你的那個姐來接你!”
推搡的時候,秋榕榕偷偷把那一枚值錢的鉆戒塞進黑皮少女的口袋里。
秋榕榕知道,黑皮少女能逃出來也不容易。
她苦難的過去在秋榕榕面前展開過,秋榕榕不能毀了她好不容易為自己爭取到的未來。
“你別趕我走!我幫你對付壞人!”
黑皮少女不愿意離開,她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勇敢的站在秋榕榕的面前,伸出兩只手,擋著周景行和沈硯川。
“我不用,你走啊!不要老是讓我重復,不要再自作多情的多管閑事!”
秋榕榕知道今天死路一條,不想再連累無辜的人。
沈硯川摘下眼鏡擦拭后,又重新戴上。
“秋榕榕,你可真不是一位好學生,這才多久,又亂交壞朋友。”沈硯川慢條斯理地拔出槍對準黑皮少女,“記住,她因對你的不忍心而死。”
而周景行也在這個時候,將伸出的手收回。
他只冷冷地注視著她,漠視她的哀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