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工作在疲憊中結束,九月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妹妹宿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妹妹已經下班,正在做晚飯,廚房里飄出飯菜的香氣。看到九月疲憊的樣子,妹妹心疼地說:“姐姐,要不別去了,太辛苦了。”九月搖搖頭,說:“沒事,我再堅持幾天看看。說不定慢慢就適應了。”其實,她的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骨子里的那股倔強讓她不想輕易認輸。
夜幕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籠罩著海城。結束了玻璃廠第一天高強度的工作,九月渾身酸痛,仿佛骨頭都散了架。妹妹心疼地陪在她身邊,兩人合力拖著裝滿行李的舊皮箱,緩緩走進玻璃廠的女工宿舍區。
推開宿舍門,一股混雜著汗味與潮濕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狹小的房間里,六張高低床緊緊排列著,僅留下窄窄的過道。燈光昏黃黯淡,在墻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你們可算來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熱情地迎上來,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叫小敏,也是新來的。”緊接著,另外兩個女孩也從各自床鋪探出頭,紛紛打招呼。只有靠窗床位的女生,安靜地坐在那里整理物品,只是抬頭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一位身形高挑的女生放下手中正在充電的手機,主動幫忙接過九月手中的行李,自我介紹道:“我叫阿芳,已經在這兒干了一個月,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在大家的幫助下,九月順利在角落的上鋪安置好行李。
妹妹看著簡陋的宿舍,眉頭緊皺,滿臉擔憂地小聲說:“姐姐,要不咱別干了,這條件也太差了。”九月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安慰妹妹:“沒事,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放心吧。”
等妹妹離開后,幾個女孩圍坐在一起聊天。小敏興奮地分享著入職趣事,阿芳則耐心地介紹著工廠里的注意事項。九月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幾句。盡管宿舍條件簡陋,可大家的熱情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一天的疲憊也似乎減輕了不少,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她仿佛尋得了一絲歸屬感。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尖銳的鬧鐘聲便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女工宿舍的寂靜。九月迷迷糊糊地伸手按下鬧鐘,身體像被灌了鉛般沉重,每一個關節都在抗議,酸痛感從四肢百骸襲來,仿佛昨夜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但她咬著牙,強撐著從狹窄的床鋪爬起,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簡單洗漱后,九月拿著那只略顯陳舊的飯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食堂。清晨的廠區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混合著機器設備散發的機油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食堂里,喧鬧聲此起彼伏,工人們排著隊,等著打早餐。九月打好早餐,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機械地往嘴里塞著食物,思緒卻飄向了昨天在車間的工作場景。
來到車間,經過一天的適應,九月的動作確實熟練了一些,可工作的艱辛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玻璃擦洗線上,堆積如山的玻璃在燈光下散發著冰冷的光。她不得不長時間彎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玻璃,每一塊玻璃都像是一座小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時間一長,她的腰和背酸痛不已,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