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一滴淡紅酒液落在地毯之上。
所有臣子早都額頭點地不敢去看場上發生了什么了,但唐今突然跳出來這一幕,還是引得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為什么……]
沒人理解唐今為什么突然這么做。
唯有上首。
那雙漆黑的眸子靜靜盯著自少年額頭上淌下來的鮮紅,許久許久,才又出聲:“禁足半年。”
是對鄭王的懲罰。
唐今拜謝。
可鄭王卻還是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父皇……”
他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唐今,眼中并沒有半分的感謝,只更覺荒誕凄涼,那本不該出口的話也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出去:“父皇,你當真如此偏心老十?!”
皇帝的眼神愈發冷了,“將鄭王帶下去。”
周圍一眾靜默已久的禁軍守衛這才動起來。
鄭王雙眼赤紅,額邊同樣有著被茶杯砸出來的傷口,發絲凌亂,一身衣袍更是沾滿地上塵土。
他怔怔看著前方,像是不甘,又像是已經失了精神氣,被禁軍帶下去時也幾乎沒做任何反抗。
只是人走了,場地中仍靜得不行。
唐今跪起身,仿佛方才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在臉上露出抹笑來:“父皇,八哥方才說想看兒臣殺的那頭熊瞎子——八哥,我既獵了熊,自然會把熊帶回來了,只是赤嫖一向不喜歡載別的東西,我便只好讓良忠他們幫著帶回了。”
說著,她嘶了一聲:“這會應該也差不多了,父皇,不如我去門前看看,順道把良忠他們領進來吧?”
皇帝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不見喜怒地嗯了一聲。
唐今頓時笑起來,說了一句“謝父皇”后便起身,暫時退離了場地。
皇帝看著她的身影遠去,又過了許久,才淡淡開口:“都起來吧。”
一眾皇子、臣子皆沉默起身。
又過了一會,唐今去而復返,確實如她所說帶著呂良忠等人跟她殺的那一頭熊回來了。
而她額頭上的血也被處理干凈了,看著就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
只是唐今能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其他人確實不行。
接下來的整個宴席,氣氛都莫名有些壓抑,一直在活躍與皇帝說好話的好像就只有唐今。
而到宴席快要結束之際,不出意外的,皇帝也以“老八獵來的野豬雖重,但不如老十孤身獵熊勇猛”為由,將那柄說是要給狩獵魁首的寶劍賜給了唐今。
八皇子自是有不忿,可張口欲言,又想起剛剛鄭王的事,最后也只能啞口了。
他們這位父皇,實在太過偏心。
唐今接過那柄太祖寶劍時,能清晰感受到從皇子席間投來的,恨不得食她肉啖她血的目光。
……
狩獵結束,但天色已晚,眾人還得在營中休息一夜,待明日再啟程回京。
唐今揮退了下人,坐進浴桶里清洗這一天在山里沾來的塵土。
熱汽慢慢蒸騰,掩蓋住低垂的眸中萬千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唐今的動作一頓,抬眸便看見從頭頂上慢慢飄過去的那一行字。
[為什么要幫鄭王?]
浴桶中撒有能緩解人疲勞的各類藥材,唐今倒也不怕發彈幕的那人能透過水面看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