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縣城糧站家屬院的筒子樓里,忙活了一早上家務的馮秋琴剛想喝口水喘口氣,就見大嫂拎了菜籃子朝她走來。
馮秋琴眸色一緊,看來她今兒個又得破財了,而且,大嫂還真不客氣,這是專挑家里最大的菜籃子拎給她,是想大出血的架勢啊。
果然,如馮秋琴所料,馮大嫂把菜籃子遞給他,就笑吟吟道,“秋琴啊,家里沒菜了,媽說你等下有事出去一趟,正好幫家里把菜買了啊。”
“……哦,對了,媽還交代最好多買點兒肉啊雞蛋什么的,今兒個正好周末,我等下去娘家接你倆侄子回來,媽說中午你二哥一家也過來聚聚呢,你可得看著多弄點兒回來啊。”
馮大嫂說笑著,也不去管馮秋琴臉色越繃越緊,轉身之際,又忍不住傲嬌地回頭沖她笑了笑。
“好菜可就指望你這個姑姑了啊,細糧什么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有你哥呢,咱們家從來就不缺那口細糧……”
馮大嫂那頗為自豪的語氣,刺激得馮秋琴眼睛都紅了,但卻不敢輕易翻臉。
她回來這么多天,日子別提多堵心了,然而,讓她再委曲求全跟鄭長根那個臟得沒法要的渣男過,馮秋琴想想都惡心得不行。
偏偏她媽看似很疼她這個閨女,然而,那都是建立在她能為娘家帶來豐厚利益的基礎上。
現如今,她對鄭長根那是深惡痛絕,絕對的過不去下去了,更不可能還回青山村那個傷心地,所以,那份絕大部都貼補了娘家的額外收入也就斷了。
之前,她媽還看在錢的份兒上偏疼她,但是,她媽在得知她那錢以后可能都沒有了后,一副對她很是失望的樣子,也著實令馮秋琴傷心更寒心。
然而,縱使如此,馮秋琴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她跟鄭長根鬧掰,這婚是離定了,她自己惡心得不行,哥哥們幫她撐腰都當了打手,事情越鬧越難看,還讓嫂子們看了笑話,馮秋琴這個像小公主似的小姑子,一向在嫂子們面前傲得很。
但是,現在即將離婚的她,沒了往日的風光,也鬧得沒臉,住在娘家,應該說是住在大哥家,她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樣回娘家做貴客,大嫂一口一個她們都得心疼老人,她這個外嫁女回了娘家,總也得體貼老母親不是,說是幫著母親干活,馮秋琴卻發現幾天的功夫,在大嫂那張巧嘴的攛掇下,她包攬所有家務,幾乎都快成家里的保姆了。
而且,這也才幾天的功夫,大嫂摳唆她手上錢的招數,簡直不要忒瘋狂。
馮秋琴臉色陰沉地拎著先回了趟屋。
馮老太太正帶著老花鏡納鞋底兒,看到馮秋琴猛地推門進來,還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上的針線。
“小琴,你怎么還沒出門?不是說今兒個有重要的事,上午要出去一趟的嗎?”
“這就要去了……我拿點兒東西。”馮秋琴一進門便徑直朝炕柜走去,打開炕柜,翻開最底下那層,摸出一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直接塞進菜籃子里蓋了上。
剛好趕了兩步過來的馮老太太只瞥見那厚厚一沓報紙,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又拿什么啊,可別讓你嫂子看見了又罵人……”
馮秋琴瞳孔驟縮,這筆錢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錢,說什么也不能再漏出去,讓娘家人惦記了,就是她媽也不成。
經過了這么多天的委曲求全,馮秋琴也算看明白了,她媽雖然疼她,但私心里都是兒子靠前,她這個閨女,那就是哄著用來幫襯兒子的。
她啊,以前就是太傻了,就是太過稀罕她媽和他哥的親情了,也才甘心情愿被他們吸血,然而,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馮秋琴現在可沒那么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