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用的你的身體。】
【在你并不知情的情況下。】
【親手……殺了你的父母。】
【并將他們……吊在了那棵樹下。】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碎著姜槐的認知和理智。
他想搖頭,想否認,想尖叫,但喉嚨像是被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至于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永恒……】
百骸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嘲弄。
【反而是他……在最后關頭,搶走了你父母的靈魂。】
【真讓我意外。李牧寒殘存在永恒意識里的那點靈魂碎片,竟然還能干擾他,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后面的話,姜槐已經幾乎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的耳朵開始劇烈地耳鳴,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只蜜蜂在他腦子里橫沖直撞。
就在百骸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那些被深埋、被遺忘、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的、本不應該存在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模糊的畫面……夜晚……小鎮……那棵熟悉的樹……刺目的鮮血……還有……一雙沾滿了血污的、屬于孩童的……自己的手!
是他……
是他殺了父母……
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所以父母的靈魂才會在看到他的時候如此恐懼。
那并非是得知了他是太歲之后的恐懼。
單純的是因為
是自己親手殺害的他們啊.....或許在靈薄獄,他們了解到了自己并非故意而為。
他們甚至善良到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哈哈哈
我到底在自我感動什么啊......我追殺柴郡貓。
給別人定罪。
我自詡正義。
我自詡救世主。
自詡大英雄。
我甚至以為自己和李牧寒一樣。
我甚至
“嗬……嗬……”
姜槐的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像是破舊的風箱。
然后,他突然笑了。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空洞、扭曲、充滿了癲狂和絕望,比哭泣更加令人心碎。
他像是徹底瘋了,在百骸的骨爪下瘋狂地笑著,笑著流出眼淚,笑著身體劇烈顫抖。
【憤怒,不是癲狂,姜槐】
百骸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狂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憤怒。你應該憎恨我。】
姜槐的笑聲在空曠的意識監獄中回蕩,癲狂而空洞,像是某種瀕臨破碎的樂器發出的最后悲鳴。
他確實瘋了,理智的弦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徹底崩斷。
然而,就在這瘋狂的表象之下,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情感正在瘋狂滋生、膨脹。
那不是單純的悲傷,也不是純粹的絕望,而是混合了失去摯愛的痛苦、被最信任者背叛的屈辱、以及……親手犯下滔天罪孽的自我憎恨與毀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