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姜槐想怒吼,想讓墨巧那冰冷而理智的聲音從耳邊消失。
但他嘶啞的喉嚨卻只能發出一絲微弱的氣音,連抬起頭瞪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像一條瀕死的魚,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掙扎著爬進了自己再次撕開的、那搖搖欲墜的空間裂隙之中。
這一次,他出現在一個略顯嘈雜、煙霧繚繞的房間里。
楚河正悠閑地坐在桌子旁,指尖靈活地翻飛,擺弄著一副色彩斑斕的撲克牌,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姜槐的身影剛從裂隙中跌出,甚至還沒來得及站穩,還沒來得及發出那卑微的乞求,楚河便頭也不抬地,輕輕搖了搖頭。
“大哥。”
楚河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玩世不恭的調子,但此刻卻少了幾分戲謔,多了幾分沉重。
“節哀順變吧。”
沒有希望。
姜槐的身體晃了晃,沒有停留,再次撕裂空間。
他來到了九局的門外。
熟悉的建筑,冰冷的徽記。
但他甚至沒能踏入大門。
林澤,那個總是對她很溫柔,一直保持微笑的女人。
這一次選擇了避而不見。
或許是傳訊的下屬轉達了命令,或許是那緊閉的大門本身就說明了一切。
林澤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姜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眼中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
連昔日的同僚,也無法給予他慰藉。
他甚至去了血月教會。
結果可想而知,只有同樣無能為力的沉默。
一次又一次地開啟空間裂隙,每一次都像是在撕扯他那早已殘破不堪的靈魂和這副瀕臨崩潰的軀殼。
燼骸的身體在悲傷和力量的反噬下加速朽壞,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只剩下那個執念在驅動著他,如同一個上了發條卻即將散架的玩偶。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或許是潛意識的指引,或許是靈魂深處最后的歸宿感在作祟,他跌跌撞撞地出現在了一條老舊、狹窄的巷子里。
這里是……一切的起點。
他曾經居住過的那間破舊的出租屋。
屋門緊閉,里面隱約傳來男女的說笑聲。
這間承載了他無數孤獨夜晚和唯一一絲光明的屋子,如今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砰!”
姜槐用盡最后的力氣,直接撞開了那扇脆弱的木門。
屋里的一對年輕情侶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得尖叫起來。
“滾……滾出去!!”
姜槐的聲音嘶啞而瘋狂,他猩紅的眼睛掃過屋內陌生的陳設,掃過那對驚恐的男女。
“這里不是你們的家!!不是!!”
那個年輕的男人驚魂稍定后,抄起桌上的一個廉價花瓶,壯著膽子朝姜槐頭上砸去!
花瓶在姜槐額頭碎裂,碎片劃破了他的皮膚,滲出黑紅色的血液。
但他仿佛毫無感覺,只是緩緩抬起頭,用那雙不再屬于人類、充滿了死寂和瘋狂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個男人。
那眼神,如同深淵凝視。
男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雙腿一軟,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旁邊的女人嚇得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死命拖拽著已經嚇癱的男友。
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個闖入他們生活的“瘋子”。
屋內終于只剩下姜槐一個人。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身體搖晃著,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那個擺在窗邊的沙發。
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