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里,此刻沒有了絲毫笑意,只剩下一種冰冷的、帶著某種復雜情緒的認真。
她看著李牧寒,聲音低沉卻異常清晰。
“你可以罵我,打我,甚至是……殺了我。”
她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但是,”她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異常嚴肅,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對姜槐的感情這件事上……胡言亂語。”
“只有這一件事……拜托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鄭重,仿佛在守護著某種對她而言無比珍貴、不容玷污的東西。
這片死寂的黑海之上,這突如其來的、關于情感的界限,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
李牧寒盯著雛雪那雙冰冷而認真的眼睛看了幾秒,似乎想從那份嚴肅中找到一絲破綻或偽裝。
但最終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追問下去,將視線重新投向了那片死寂的黑色海面。
短暫的僵持被蕾雅打破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不耐煩。
“行了行了,我說你們倆,從上了這條船開始就一直在拌嘴,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她先是瞪了李牧寒一眼。
“雖然……關系復雜,但至少現在,咱們的目標暫時是一致的,利益也算相同。”
“李牧寒,少說兩句。不管怎么說,她現在也算是來幫忙的,對吧?”
雛雪聞言,反而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種疏離和坦誠。
“我根本不關心你們的死活。”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李牧寒和蕾雅。
“我來這里,只是因為這樣做……或許能幫到姜槐。僅此而已。”
“喲喲喲~”李牧寒立刻抓住了話柄,故意捏著嗓子,用一種陰陽怪氣的、模仿她剛才語氣的調調說道。
“能~幫~到~姜~槐~呢~”
面對李牧寒這毫不掩飾的嘲諷,雛雪這次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一般,徹底無視了他。
就在這時——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從船底傳來。
整條船突然猛地顫動了一下。
幅度不大,但非常清晰,就像是……水下有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頂了船底一下。
船上三人的動作和話語都瞬間停滯了。
李牧寒臉上的嘲諷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他恢復了原本的身體,立刻趴到船邊,探頭朝黑色的海面下望去。
然而,那海水如同最純粹的墨汁,深不見底,吞噬一切光線,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啥情況啊這是……”
他疑惑地自語,眉頭緊鎖。
蕾雅也站起身,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平靜得詭異的海面。
就在李牧寒和蕾雅都保持著警惕姿態時,雛雪卻仿佛對剛才的顛簸毫不在意,她甚至又重新輕輕閉上了眼睛,只是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用那平靜無波的語氣,悠悠地問道。
“你知道……無盡之海的原生種,有哪些嗎?”
李牧寒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猜測道:“嗯……魚?”
雛雪輕輕嘆了口氣,仿佛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又或者覺得有些無奈。
她重新閉上眼睛,聲音平靜地解釋道:
“雖然廣義上說,它們確實可以算作某種‘魚’,但更準確的稱呼是——無盡鰩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