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沈弗寒一局,溫嘉月神清氣爽。
她趁機說道:“我要看風景了,你不許攔我。”
沈弗寒揚眉問:“這是獲勝的獎勵?”
溫嘉月警惕道:“只有這一局,后面沒有了。”
她總覺得他這話問的不懷好意。
“我什么都沒說,”沈弗寒問,“你緊張什么?”
溫嘉月不再理他,挑開簾子眺望遠方。
他們早已出了長安城,也走過了城外的荒蕪,如今身處靠近長安的小鎮上。
此處瞧著也是極為繁華的,人來人往,彩幟飄揚,屋宇幢幢,只是與京城相比稍顯平庸。
鎮子小,不多時便走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片稀疏的竹林,有風吹過,嘩嘩作響。
溪水旁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爭奇斗艷,比起侯府里精心養護著的花也毫不遜色。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風景,溫嘉月卻感受到久違的暢快。
這便是長安以外的地方,她終于在此刻成功踏足。
沈弗寒淺啜一口茶。
春光明媚,時不時有光影落在她的臉上,那雙靈動的杏眸里盛滿驚喜與憧憬,如此耀眼。
他輕緩地將茶盞放下,沒有打擾她。
遠離了鎮子,周邊漸漸變得荒涼,只剩下高大的樹與茂盛的雜草。
溫嘉月心里一緊,快速合上簾子。
見她面色發白,沈弗寒問:“怎么了?”
溫嘉月顫聲道:“林子太深,瞧著有些危險,我害怕。”
她確實怕,不過是因為想起了昭昭周歲生辰那日去寺廟還愿的事。
也是在這樣一個樹林里,如意為了保護她和昭昭,慘遭山匪殺害。
沈弗寒寬慰道:“我帶了足夠的侍衛,不會有危險。”
溫嘉月沒有說話,還陷在那日的恐懼之中難以自拔。
她始終記得那一日,沈弗寒有事去不了,讓她帶上六個侍衛護她周全。
六個侍衛足夠了,可偏偏回府途中,她遇到的是十余個亡命之徒,只想干完這一票之后自行了斷。
侍衛竭力拼殺,卻還是寡不敵眾,最后只剩下兩個侍衛護著她們逃生。
眼看著就要被追上,如意松開了她的手,毅然決然地轉身跑了回去。
溫嘉月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露出破綻,拼命忍著。
再回過神時,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弗寒能感受到她的身軀在輕輕顫抖,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這么害怕?”
他的聲音很沉,仿佛消融了冰雪,讓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久違的暖意。
溫嘉月沒有出聲,也沒有推開她。
某些時刻,她確實需要他。
她總是在想,若是沈弗寒能早一些來接她就好了,或許如意就不會喪命。
幸好上天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這一次,她在意的人,都會好好活著。
沈弗寒生疏地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樹林已經過去了。”
車簾晃動間,溫嘉月瞧見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平坦開闊的官道上。
她立刻推開了他。
速度之快,沈弗寒都沒反應過來。
他神色不虞地問:“怎么,用完了便要扔掉?”
溫嘉月抿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斷追問,溫嘉月只好胡謅道:“我怕車夫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