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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1 / 1)

          沈弗寒只說不讓她出府,又沒說不能出正院,既然沈弗憂暫時進不來,那她出去也是一樣的。

          沒想到凌鶴卻又攔住了她。

          “夫人,此人身份不明,屬下需嚴查一番,才可近您的身。”

          他的目光落在沈弗憂身后的丫鬟身上。

          沈弗憂連忙擋住他的視線,略有些心虛地開口。

          “她是我的丫鬟,有什么不明的?”

          凌鶴道:“進府只需驗身,進院卻需要嚴查此人身份,屬下不敢怠慢。”

          溫嘉月更加確定,這個丫鬟就是那位嫣兒姑娘。

          她擔心再說下去,凌鶴會起疑,回頭和沈弗寒稟報,依照他的性子,一定會去查驗的。

          到時候四弟養外室的事便會暴露了。

          溫嘉月立刻說道:“四弟,我有些累了,咱們改日再見吧,你先回去。”

          沈弗憂不爽道:“可是……”

          “四弟,聽話,”溫嘉月搖搖頭,“你大哥快要回來了,別在這個時候生事。”

          沈弗憂悚然一驚,猛然清醒過來。

          他特意趁大哥不在,才帶嫣兒過來的,但是若是再鬧下去,大哥肯定會知道的。

          想到這里,他老老實實地說道:“那我便先回去了,等大哥回來,我再來拜訪。”

          沈弗憂很快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溫嘉月松了口氣,道:“凌侍衛,方才四弟過來的事,你應該不會稟報給侯爺吧?”

          她抱著僥幸心理,凌鶴卻沒有給她僥幸的機會。

          “會。”

          溫嘉月勸道:“四弟沒進院子,我也沒出去,你何必這樣墨守成規。”

          “屬下只是按規矩辦事。”

          溫嘉月換了一種方式問:“你會怎么將此事稟報給侯爺?”

          “四爺帶著一名不知身份的丫鬟前來,試圖進院,屬下阻攔,四爺離開。”

          溫嘉月聞言便放下心了,就算沈弗寒問起來,到時候隨意拿個丫鬟頂替,他應該也不知道。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沈弗憂的膽子居然這么大,明晃晃地帶著嫣兒姑娘進府,真是膽大包天。

          溫嘉月一邊想一邊回了臥房。

          天色漸漸變得陰沉,似乎要落雨了。

          距京五百里之外的汀州,卻是一片晴空。

          沈弗寒翻身上馬,吩咐回程。

          夜間,他宿在驛站,準備寫最后一封信。

          飽蘸濃墨,卻遲遲沒有下筆。

          每次寫信之時,他都要猶豫片刻,不知該寫些什么。

          并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心里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該如何落筆。

          思來想去,他終于寫下一句——即將回京,約莫三日抵達長安。

          筆尖頓住,他將信紙揉皺,丟在一旁。

          等她收到信時,他應當還有一日便到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回京那日應當是七月二十九日。

          沈弗寒便又重新提筆——七月二十九回京,可否來京郊十里亭迎我?

          最后一筆落下,他停頓了一下,將這句話全部劃掉。

          正院最安全,他不能讓她出府,更不能讓她出京。

          萬一夢里她早逝的原因便是這次來接他怎么辦?

          思來想去也沒拿定主意寫什么,沈弗寒嘆了口氣,望向窗外。

          天邊月色正好,在窗牖處投下一片清幽的月光。

          沈弗寒擱下毛筆,走出門去,站在廊下欣賞。

          不期然,隔壁的廂房門也打開了,慢慢走出一道月白色身影。

          雖看不清輪廓,但周身氣質分外溫潤如玉。

          沈弗寒便想起剛進驛站時,驛卒說齊國公的兒子裴懷謹有些水土不服,已經在此處住了一日了。

          裴懷謹此人,沈弗寒自然聽說過。

          他是齊國公最寵愛的嫡長子,十二歲那年身患重病,藥石無醫。

          幸得一位住持相救,直言只有將裴懷謹送往千里之外的寺廟,才能有一線生機。

          齊國公死馬當活馬醫,狠心將兒子送了過去。

          九年一晃而過,長安城里的人早已淡忘此事。

          連沈弗寒也沒想到,裴懷謹竟然還活著。

          在他出神之際,裴懷謹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裴某猜,這位兄臺也是來賞月的,”裴懷謹拱手作揖,“在下裴懷謹,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音色和他這個人一樣溫潤,讓人如沐春風。

          或許是在寺廟生活多年的緣故,他的神色分外淡泊寧靜,說話時,嘴角依然噙著一絲笑意。

          相較于裴懷謹的溫文爾雅,沈弗寒便顯得冷淡多了。

          他淡聲道:“沈弗寒。”

          裴懷謹便笑道:“原來是景安侯,久仰久仰。”

          沈弗寒并不意外他知曉他的身份,雖身處千里之外,但有關長安的消息定然是知曉的。

          他微微頷首:“沈某亦久仰世子大名。”

          送往寺廟前,齊國公特意為裴懷謹請封世子,便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回府繼承家業。

          裴懷謹望向天邊明月,溫聲道:“月色動人,理應小酌一杯,景安侯意下如何?”

          沈弗寒稍加思索便應了聲好。

          齊國公府忠于皇上,與之結交,并無壞處。

          而且,小酌幾杯,或許便能將信寫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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