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秋,朝臣都有一日假,沈弗寒雷打不動地鉆進書房,她還以為他不會出來。
沈弗寒將女兒臉上的淚擦干凈,淡聲解釋。
“府里熱鬧,我便出來看看。”
沈弗憂調整好了神色,但是沒敢接話,怕自己又開始支支吾吾。
他在心里暗罵自己膽小鬼,都練過多少次了,怎么看見大哥之后還這么害怕。
溫嘉月擔心沈弗寒會發覺,提議道:“侯爺,我覺得有些吵,咱們回房吧。”
沈弗寒微微揚眉,倒是沒想到她會邀請他一起,于是應了聲好。
只是剛轉過身,昭昭便扭著身子不讓他動,小手指著舞獅想繼續看。
萬萬沒想到,昭昭看了一會兒竟然喜歡上了。
沈弗寒便道:“再待片刻。”
溫嘉月怕自己的意圖過于明顯了,便沒再說什么。
想了想,她給沈弗憂使眼色,讓他主動離開這里。
沈弗憂并未逞強,硬著頭皮開口:“大哥,嫂嫂,我先回去了。”
沈弗寒問:“怎么了?”
他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有些困了。”
沈弗寒頓時皺起眉,見他眼下烏青甚重,忍了又忍,還是說道:“你隨我過來。”
他將昭昭還給溫嘉月,率先往最近的亭子走去。
沈弗憂頓時有些腿軟,求救般看向溫嘉月。
“嫂嫂救我!”
溫嘉月根本救不了他,嘆了口氣。
“你別慌,你大哥他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別自亂陣腳。這樣吧,嫣兒姑娘留下,你自己過去。”
一聽這話,沈弗憂有點放心了。
“嫂嫂,你看好嫣兒,若是苗頭不對,你就讓她趕緊出府。”
說完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溫嘉月搖了搖頭,見距離足夠遠,便目視前方和謝嫣說起悄悄話。
“嫣兒姑娘,今日是你想進府,還是四爺想讓你進府?”
謝嫣囁嚅道:“是四爺,我原本不想來的,但四爺說,今日闔家團圓,他不想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執意讓我進府。”
她聲音軟甜,說出的話也格外讓人信服。
溫嘉月不做評價,一會兒問問沈弗憂便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她又問道:“若侯爺真的發現了這個秘密,你準備怎么辦?”
謝嫣堅定道:“我會一直站在四爺身邊,我不會走的。”
溫嘉月沉默片刻,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你打算做一輩子外室嗎?”
謝嫣久久沒有開口。
溫嘉月站在她前面,見她久不出聲,回頭看了一眼。
謝嫣面露迷茫,眸中隱隱含淚,卻又仰頭憋了回去,分外倔強的模樣。
“我都聽四爺的。”
溫嘉月緩緩出聲:“就算他聽從侯爺的吩咐娶妻生子,你也執意如此?”
謝嫣吸吸鼻子,堅定道:“是。”
這次她倒是答得干脆利落,溫嘉月正準備開口,沈弗寒回來了。
溫嘉月頓時一驚,下意識去看他的神色。
沈弗寒依然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她只好將視線投向沈弗憂。
沈弗憂蔫頭蔫腦的,臉也漲得通紅,像是被訓斥了一頓。
還好還好,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樣子。
溫嘉月放下了一半的心,問:“侯爺和四弟說什么去了?”
沈弗憂插話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沈弗寒輕輕頷首:“記住我說的話,若是再有下次……”
“知道了大哥,”沈弗憂輕咳一聲,“我先走了。”
兩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不見蹤影了。
溫嘉月更加好奇,到底說什么了?
沈弗寒卻道:“回去再說。”
好不容易等昭昭看夠了舞獅,他們這才回了正院。
進了臥房,溫嘉月催他快說。
既然不是養外室的事,還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沈弗寒私下訓斥沈弗憂一頓?
自從開始做生意,沈弗憂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那些狐朋狗友也不聯系了,從來沒闖過禍。
他都表現得這么好了,沈弗寒為何要單獨找他說話?
沈弗寒不疾不徐道:“我與他說,他年紀還小,不要沉溺美色。”
溫嘉月怔了下,啞然道:“你為何說這種話?”
“原本我也不想說的,”沈弗寒眉宇緊鎖,“但他今日氣色不好,像是身子虧空之狀,我不得不盡一個兄長的義務。”
溫嘉月頗有些一言難盡。
有沒有一種可能,沈弗憂昨晚真的沒睡好。
但是誤會便誤會吧,總比發現沈弗憂養外室好的多。
“還有一事,”沈弗寒道,“我原本想讓四弟晚兩年再成親,但他近日實在有些荒唐,婚事該提上日程了。”
他看向溫嘉月:“你覺得呢?”
溫嘉月訥訥道:“你是他的大哥,你做主便好。”
她不敢勸,怕沈弗寒多心。
“你是他的大嫂,此事你也應該參與。”
溫嘉月只好說道:“我聽侯爺的。”
沈弗寒思索片刻,想起前幾日見面時,裴懷謹提到不久之后,齊國公府會辦一場賞花宴。
于是他便說道:“下個月有場賞花宴,你隨我同去,多看看合適的姑娘。”
見他如此果斷,又正在氣頭上,溫嘉月只好應了聲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