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想,也有齊國公不作為的緣故,所以才造成今日這個局面。
子女不和,多半是……
算了,這是蜻蜓哥哥的家務事,她還是別貿然評價了。
她神色復雜地看了裴懷謹一眼。
這一眼落在沈弗寒眼里,只余心疼。
他再次攥緊了手,兄弟不和罷了,至于心疼成這樣?
他站起身,冷聲道:“回府。”
溫嘉月回過神,應了聲好。
裴懷謹見狀也沒再留他們,溫聲道:“沈兄,咱們下次再敘。”
沈弗寒頓了頓,微微頷首。
見他扭過頭,溫嘉月朝裴懷謹笑笑,他亦點了點頭,這才跟著沈弗寒往前走去。
沒想到沈弗寒走得飛快,她根本跟不上。
溫嘉月有些納悶,什么事這么著急?
反正追不上他,她便慢了下來,欣賞著沿途風景。
拐了個彎,沈弗寒竟站在原地等她。
“怎么這么慢。”
他倒打一耙,溫嘉月瞪他一眼:“明明是你走得太快了。”
沈弗寒望著她沒好氣的神色,眼眸微暗。
她面對裴懷謹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么不耐煩的時候。
見他意味不明地緊盯著她,溫嘉月頓時有些不自在。
“侯爺,怎么不走了?”
沈弗寒沒說話,繼續往前走去,步子卻慢了下來。
坐上馬車,沈弗寒便開始閉目養神。
腦海中縈繞著今日發生的事,樁樁件件,愈發煩躁。
睜開眼睛,便見溫嘉月唇邊凝著歡喜的笑容。
沈弗寒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和地開口:“方才你為何猶豫?”
溫嘉月不解地問:“什么?”
“我說回府,你猶豫了很久。”
溫嘉月自然不會說實話,不過理由也是現成的。
“還不是四弟的事,你讓我幫他相看,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咱們就回去了。”
沈弗寒頓時有些沉默,他都快要將這件事忘記了。
“原來是這樣。”他淡然道。
溫嘉月隨口道:“不然侯爺以為是什么樣?”
沈弗寒望著她,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她了。
他這個妻子,以前聽話溫順,對他百依百順有求必應。
自從生下孩子,心性大變。
他曾問過幾位太醫,太醫說這是正常的,只需多加關懷呵護。
如今……謊話信口拈來,臉不紅氣不喘。
是他看不懂她了,還是他從未看懂過她?
回到侯府,沈弗寒一言不發地回了書房。
“凌鶴,隨我過來。”
凌鶴關上門,抱拳道:“侯爺有什么吩咐?”
沈弗寒一字一頓道:“去查,裴懷謹和夫人從前是否有交集。”
他們的舉動如此親昵自然,根本不像是剛認識。
凌鶴愣了下,懷疑自己聽錯了,誰和誰?
他琢磨片刻,問:“侯爺能否再重復一遍?”
沈弗寒瞥他一眼:“齊國公世子和景安侯夫人。”
凌鶴有些納悶,兩個人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有什么可查的?
但侯爺的話對他來說就是圣旨,凌鶴領命而去。
快要走出書房,沈弗寒卻又叫住了他。
“此事不可聲張,由你一個人負責。若是你家娘子問起來,你只說你去柳州執行任務,別的一個字都不許透露。”
林芊芊和溫嘉月關系好,他不會露出任何馬腳讓她知曉。
凌鶴應了聲是,見侯爺沒有別的吩咐了,這才出去。
書房里安靜下來,沈弗寒攤開手掌,望向手心。
血跡早已干涸,花刺卻還深深嵌在掌心里,提醒著他在齊國公府發生的事。
沈弗寒攥緊了手,又是一陣鉆心的疼。
再次張開手,他直接拔掉那根刺,任由鮮血噴涌,滴落在潔白宣紙之上。
正準備扯下衣裳下擺撕成布條,他的動作卻又頓住。
環顧四周,見一旁的架子上擱著件外裳,隨手撕開,隨意綁上。
在書房待到傍晚,他回到臥房。
沈弗念母子倆已經來了,正在和溫嘉月閑聊。
他緩緩走了進去。
沈弗念笑道:“大哥回來了。”
沈成耀也乖乖開口:“舅舅。”
唯獨溫嘉月只是瞥了他一眼,繼續和沈弗念說話。
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阿月,如今已經不會正眼看他了。
胸口有些悶,他下意識伸手捂住。
“大哥,你的手受傷了?”沈弗念驚道,“怎么包扎起來了?”
溫嘉月這才狐疑地看了過去。
沈弗寒正想說沒事,話到嘴邊卻又變了一句。
“下午練劍時傷到了。”他看向溫嘉月。
沈弗念識趣地站起身:“那大哥好好養傷,我和耀兒先回去了。”
臥房里很快只剩下他們兩人。
溫嘉月蹙眉道:“侯爺也太不小心了。”
“分神了,”沈弗寒坐了下來,“能不能幫我包扎?”
溫嘉月沒有推辭,聞言便站起身,找來紗布和藥膏。
正欲轉身,后背上便貼上一具溫熱的軀體。
他的鼻尖蹭著她的后頸,均勻地撒下一片濕熱。
溫嘉月不自在地躲了躲:“侯爺,你的手受傷了。”
言下之意便是今晚別做這種事了。
她的動作和她說的話,沈弗寒都不喜歡。
“阿月,”他低聲喚她,“你不愿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