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抿緊了唇,他這幾日總是有意無意地露出來,不像控訴,反而像炫耀。
她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為何會這樣想。
溫嘉月翻了個身,眼不見心不煩。
“我先睡了。”
翌日,用過早膳,溫嘉月問耀兒想不想去常樂院。
她解釋道:“舅母不是讓你回去,只是你好幾日沒見你娘親了,她很想你,你想不想她?”
沈成耀點點頭,又搖搖頭。
“娘親她太兇了,”沈成耀癟癟嘴,“我想念以前的娘親。”
溫嘉月嘆息一聲:“我保證你娘親她今日不會逼迫你,而且還有你舅舅在,你娘不會對你不好的。”
沈成耀想了想,終于答應了。
三人便去了趟常樂院。
臨到近前,沈成耀有些躊躇,半晌沒下定決心邁出最后一步。
溫嘉月鼓勵道:“耀兒別怕,你若是不想待著,咱們隨時可以回去。”
沈成耀這才緊緊地牽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踏入常樂院。
院子里分外安靜,沒有丫鬟小廝走動,五個侍衛恪盡職守,守在各處。
見他們進來,一齊抱拳行禮。
似是聽到動靜,沈弗念立刻從屋里沖了出來。
“耀兒,你終于回來了耀兒……”
沈成耀嚇得后退一步,躲在溫嘉月身后不敢說話。
沈弗念愣了下,神色受傷。
“耀兒,你怕我?”
“娘,”沈成耀怯怯道,“我、我沒有。”
可是這副模樣,分明是怕的。
沈弗念頓時有些呼吸困難,她對他掏心掏肺的好,可是母子之間還是離了心。
溫嘉月拍了拍她的肩:“咱們進去說話吧。”
沈弗念回過神,讓開了一條路。
關上門,沈弗寒將沈成耀這幾日寫的字拿了出來,讓她過目。
沈弗念怔怔地看著,不知這是何意。
“耀兒最近很喜歡讀書,”沈弗寒道,“你若是允許他練武,他會讀得更好。”
沈弗念頓時著急道:“可是我不想讓他……”
“耀兒,你先出去,”沈弗寒打斷她的話,“我和你娘親有話要說。”
沈成耀乖乖走了出去。
沈弗寒這才開口:“三妹,若是不這樣做,耀兒一輩子也考不上功名。”
他這話說的殘忍,沈弗念垂死掙扎道:“可是我大嫂明明告訴我,耀兒能考上進士的!這話可是大哥你親口說的!”
沈弗寒皺眉問:“我什么時候說過?”
溫嘉月清清嗓子,不好意思道:“那是為了給你一點動力,沒想到你居然當真了。”
沈弗念:“……”
她跌坐在圈椅上,半晌沒回過神。
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溫嘉月拽了拽沈弗寒的衣袖,擔憂地問:“你說的話是不是太狠了?”
沈弗寒神色淡然道:“得讓她認清事實。”
他繼續說道:“耀兒念書又習武,日后文武雙全,說不定會主動考取功名,但你這樣逼迫他,只許他念書,只會惹來厭煩。”
這話讓沈弗念心里生出一絲希望,大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她深吸一口氣:“大哥,你把耀兒叫過來吧,我想和他單獨聊一聊。”
溫嘉月問過耀兒,見他答應,這才讓他進去。
為了讓他放心,溫嘉月道:“若是不想待著,喊一聲舅舅舅母就行。”
沈成耀乖乖點頭。
沈弗寒和溫嘉月站在庭院里,聽著里面的動靜,見沒有大吵大鬧,這才放下心。
過了片刻,一身常服的凌鶴忽然走了過來,抱拳道:“侯爺,夫人。”
他不穿侍衛服,溫嘉月險些沒認出來,聽到他的聲音才分辨出來。
溫嘉月含笑點頭:“凌侍衛。”
她這幾日都沒見凌鶴,想來是被沈弗寒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沈弗寒沒說話,只是面色緊繃。
凌鶴回來了,便代表查完了,他即將知曉溫嘉月和裴懷謹的曾經。
縱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到了這一日,他竟然有些不想面對。
見他不語,溫嘉月道:“侯爺,正事要緊,你先回書房吧,這里有我盯著就好。”
她看出他們有話要說,而她肯定是不能聽的。
沈弗寒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不必,此事不急。”
凌鶴有些驚訝道:“可是侯爺……”
“我說不急就是不急,”沈弗寒淡然道,“你先回去。”
凌鶴趕緊應了聲是。
溫嘉月疑惑地看了沈弗寒一眼,但是也沒多問。
不多時,沈弗念母子倆出來了。
“舅舅舅母,我不跟你們回去了,”沈成耀道,“我想和娘親住在一起。”
見沈弗念說動他了,溫嘉月笑道:“行,若是你娘親對你不好,舅母再把你搶過來。”
沈弗念嗔她一眼:“別瞎說,我以后肯定不會這樣了,你別教壞我兒子。”
她已經想通了,阻攔習武是沒用的,只會讓兒子和她離心。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溫嘉月和沈弗寒走出常樂院。
“侯爺去忙吧,”溫嘉月道,“我先回去了。”
沈弗寒微微頷首,目送她消失在拐角,這才深吸一口氣,步伐沉重地往書房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