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寒快馬加鞭趕回侯府。
翻身下馬,他踏上臺階,邊走邊問:“齊國公世子到了嗎?”
駐守在府門外的侍衛連忙抱拳回道:“回稟侯爺,已經到了,同行的還有裴六小姐。”
沈弗寒一言不發地往里走去。
瞥見管家,他問:“齊國公世子在哪?”
管家嚇了一跳,拍拍心口才道:“回侯爺的話,世子在花廳。”
侯爺這個時候回來,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方才他沒看清人,差點以為是來找茬的。
“夫人呢?”
“夫人在正院,六小姐也在。”
沈弗寒不動聲色地頷首,心里卻松了口氣。
原來他們沒在一處。
腳下轉了個方向,他先去招待裴懷謹。
他進了花廳,裴懷謹聞聲抬眸,見是他來,不由得有些意外。
“沈兄,你怎么回來了?”
沈弗寒在心里冷笑,這是他的家,他不能回來?
臉上卻淡然道:“落了份卷宗,我回來取。世子怎么來了?”
裴懷謹溫聲道:“看來大理寺不忙,沈兄竟親自回來了一趟。”
沈弗寒眼眸微瞇,這話隱隱有挑釁的意思。
沒等他開口,裴懷謹解答道:“小景說想念昭昭,我左右無事,便陪她過來了。”
沈弗寒冷淡道:“看來世子對明年的春闈極有把握,如此悠閑自在。”
“該學的已經學了,盡人事聽天命。”裴懷謹笑著,“不過為何沈兄待我還是如此生疏?上次我便說過了,沈兄可以喊我的表字,亭卿。”
沈弗寒聽到這兩個字便覺得膩煩,根本喊不出口。
他坐了下來,平靜道:“不如懷謹好聽,日后我喊你懷謹如何?也好提醒你,時時心懷謹慎。”
他話里有話,裴懷謹笑容不變,像是沒聽出來似的。
“只要不是世子這種稱呼便好,我都聽沈兄的。”
沈弗寒淺啜了口茶,瞥了眼他鎮定自若的模樣。
若不是知曉他對阿月圖謀不軌,沈弗寒險些便要被蒙騙了。
看來裴懷謹并不像表面那樣溫潤如玉,或許城府極深。
明年的春闈與殿試,以裴懷謹的學識,定然是會金榜題名的。
若他們政見相合,自然是好,若是不合,定是一位勁敵。
細細想來,在他的夢里,竟然沒有出現過裴懷謹的身影。
按理來說,若裴懷謹在朝野中嶄露頭角,那次辭官的夢里,他應當會提及他,讓皇上重用。
難道他們政見不合?
正思索著此事,外面傳來歡聲笑語。
“昭昭寶寶,你怎么這么可愛這么乖?”
裴詩景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夾雜著昭昭的笑聲。
沈弗寒放下手里的茶盞,看向裴懷謹。
相較于上次見昭昭時的激動心情,這次他淡然多了,面含和煦笑容,不疾不徐地站起身。
沈弗寒在心底嗤了一聲,裝模作樣。
他也站起身,看向溫嘉月。
溫嘉月詫異道:“侯爺,你怎么回來了?”
幸好是先和他說話,沈弗寒面色稍霽,將方才告訴裴懷謹的借口重復了一遍。
溫嘉月隨口說道:“侯爺何必親自回來一趟,讓思柏來拿不就好了?”
沈弗寒額頭青筋直跳,他們倆還真是默契。
口中卻鎮定自若道:“我想回來便回來了,你不歡迎?”
溫嘉月納悶地瞥他一眼,這是他的家,輪得到她說歡迎?
她便沒接這話,轉而說道:“侯爺可用午膳了?”
沈弗寒正想說沒有,轉念一想,若是說了,定然是要邀請裴懷謹一起吃的。
“吃了。”他面色淡然地開口。
溫嘉月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那侯爺便回大理寺吧,我自己招待世子和六小姐也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