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對侯府有恩?
她有些奇怪,救了沈弗寒父親的不是溫父嗎?
沒等她想通,老夫人繼續說道:“她嫁進來兩年了也沒生個兒子,早就犯了七出之罪!”
沈弗寒眉宇緊鎖道:“阿月才十八歲,五十歲無子才算犯了七出,還有三十二年,祖母著急什么?”
聽他處處維護溫嘉月,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她顫聲道:“我著急什么,我當然著急抱重孫子!我、我……”
心臟劇烈跳動,她開始頭暈眼花,險些站不住。
沈弗寒眼疾手快地扶住祖母,看向沈弗憂。
他沉聲道:“祖母聽到你大嫂得了誥命太過激動,所以暈過去了,去請吳老過來。”
沈弗憂愣了下,啊?
轉瞬便反應過來,點頭道:“好,我馬上去!”
他一邊跑一邊想,大哥不愧是混官場的,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將專門給老夫人診治心悸之癥的吳老請來,沈弗憂累的滿頭大汗,癱坐在圈椅上。
雖然這種事讓侍衛去就行,但是大哥特意強調了祖母的病因,他得親自散布出去。
不然若是被人知曉祖母是被氣病的,大嫂肯定要遭人詬病。
他一邊扇風一邊想,沒想到大哥對大嫂用情至深,他居然現在才看出來。
想起那次的書房審訊,他渾身一激靈,那時候他只顧著害怕了,怎么沒看出來?
沈弗念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想什么呢?”
方才她在病榻前裝了一會兒孝順孫女,實在裝不出來了,索性出來透透氣。
“沒什么沒什么,”沈弗憂端起茶盞,“祖母怎么樣了?”
“不知道,管她呢,”沈弗念聳聳肩,“病得輕就養病,病得重就吃席,多大點事。”
沈弗憂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趕緊捂住嘴咽了下去。
“你小聲點,別被大哥聽見了。”
他這個三姐向來口無遮攔,有話直說,連他都比不過她。
“我又不怕,而且你沒看出來嗎?”沈弗念興沖沖道,“大哥對祖母也不像以前那么敬重了。”
沈弗憂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為了維護大嫂,大哥都不留情面了,雖然原本也沒什么可留的。
大嫂這么好,真不懂祖母到底為什么這么厭惡她。
兩人在外間云淡風輕地閑聊,內室里的氣氛便顯得凝重多了。
吳老嘆了口氣:“老夫人上次心悸發作,身子便沒有養好,這么快便又……情況不容樂觀啊。”
沈弗寒沉默了下,問:“祖母什么時候會醒?”
“大概兩三日,”吳老叮囑道,“待老夫人醒了,萬萬不可經受刺激,不然危在旦夕。”
沈弗寒頷首道:“多謝吳老。”
吳老告辭道:“那老夫便先去煎藥了。”
待吳老走后,溫嘉月低下頭去,假裝自責道:“侯爺,都怪我,我不該強求誥命的。”
口中雖在道歉,但她心里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老夫人的病本就不怪她,她何錯之有?
但是有些話她得說,老夫人不喜歡她也沒事,她“敬重”老夫人就行。
反正沈弗寒心里有一桿秤,孰對孰錯他都清楚。
“不怪你,”沈弗寒握住了她的手,“頂撞祖母的人是我,你不必自責。”
溫嘉月咬唇道:“可是侯爺是為了我才……”
“都說了不怪你,”沈弗寒低聲道,“你只要明白我說的那些話便好。”
溫嘉月怔了怔,哪些話?
說話間,沈弗念和沈弗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想起他們還牽著手,溫嘉月掙了掙,沈弗寒卻沒放開。
她著急道:“侯爺!”
“沒事,”沈弗寒一本正經道,“看不出來。”
溫嘉月卻做不到像他那樣淡然,再次掙扎起來。
沈弗寒力道微松,只剩指腹相觸,他卻又將手指插進她的五指之間,十指相扣。
溫嘉月又氣又急,他怎么還變本加厲了?
但是再亂動就太明顯了,他們兩人已經進來了。
“祖母怎么樣了?”
沈弗寒面不改色地將吳老的話重復了一遍。
溫嘉月分外緊張,只要他們一低頭便能瞧見她和沈弗寒的袖口挨得極近。
似是不知道她在緊張,沈弗寒偏要問她:“是不是?”
溫嘉月根本沒用心聽他說話,聞言只剩點頭的份。
誰知沈弗念卻道:“既然大嫂身子不舒服,你們便先回去吧,今晚我來侍疾。”
雖然不情愿,但是這是遲早的事,今晚不伺候,明晚也得伺候,早死早超生。
溫嘉月怔了下,她什么時候身子不舒服了?
沈弗寒道:“不必,都回去吧,祖母這里有丫鬟,明日再過來。”
沈弗念求之不得,第一個走。
沈弗憂很快也回無憂院了。
沈弗寒瞥了眼臥病在床的祖母,毫無留戀地開口:“咱們也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