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照亮花徑,微弱昏黃,只余一路沉默。
溫嘉月看了眼沈弗寒,他神色淡漠,清寒月光落在他俊朗的側臉上,更顯清冷。
他目不斜視,卻在她看向他的下一瞬垂眼,將她抓了個正著。
溫嘉月下意識移開視線。
他問:“看我做什么?”
“沒什么,”溫嘉月搖搖頭,半晌才道,“侯爺別難過。”
她有些詞窮,因為老夫人生病,她并不難過,自然無法對沈弗寒的情緒感同身受。
畢竟是親祖孫,沈弗寒又向來是孝順的,這兩次老夫人犯病,雖然導火索是她,但是最后把老夫人氣病,多多少少是因為他,他心里一定……
“沒什么難過的。”
耳側傳來沈弗寒淡漠的聲音,溫嘉月懷疑自己幻聽,愕然地抬眸。
她問:“你說什么?”
沈弗寒卻不說了,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路上,他們的手還牽著,溫嘉月都快要習慣了。
被他重新握緊,她才終于想起來。
她抿唇道:“都快到了,侯爺松開吧。”
沈弗寒卻沒應聲,而是問:“要不要試穿一下命服?”
溫嘉月蹙眉看他,雖然有些激動,但是都這么晚了,她才不想來回換衣裳。
而且老夫人正病著,她不傷心就算了,居然在這歡天喜地地試衣裳,傳出去不得有人嚼舌根?
她抿唇道:“侯爺別害我。”
他困惑地問:“怎么害你了?”
溫嘉月將理由說了出來。
“我沒有想這么多,”沈弗寒看向她,“從今日開始,你便是四品恭人了,本該慶祝一番的。”
但是祖母這一病,便要暫且擱置了。
溫嘉月搖搖頭:“不用了,我本就不喜歡熱鬧。”
見她確實不想,沈弗寒便沒再提。
回到臥房,沈弗寒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去梳洗吧。”
溫嘉月轉了轉微僵的手腕,沈弗寒揚眉問:“攥疼了?”
她正想說沒有,卻又改口道:“有一點,侯爺以后別這樣了。”
“哪樣?”
“當然在外面牽我的手,”溫嘉月問,“若是被人發現了怎么辦?”
“只是牽手而已,況且夫妻之間親密一些,有什么關系?”
他如此大言不慚,溫嘉月面色漲紅。
有什么關系?關系大了。
就算沈弗寒想演表面恩愛,在沈家人面前有什么好演的?
難不成要拿他們練練手,以后好在旁人面前不露聲色地恩愛嗎?
“我不喜歡這樣,”溫嘉月蹙眉道,“像做戲似的。”
沈弗寒頓時冷了臉,她居然覺得這是在做戲?
周圍氣壓變低,溫嘉月頓覺不妙,下意識便要離開。
沈弗寒手長腿長,三兩步便將她抓了回來。
溫嘉月眼睫微顫,抬眸望向他,卻見他變了一副模樣,溫和從容。
沈弗寒撫摸著她的臉,輕聲道:“阿月,不是做戲。”
“那、那是什么?”
沈弗寒望著她困惑的神色,眉宇緊鎖。
“你真的不明白?”
溫嘉月也蹙緊了眉,她確實不明白,他就不能直說嗎?
她耐心告罄,叫上門外的如意,轉身去盥洗室。
沈弗寒望著她的背影,伸手捏了捏眉心,她為何總是無動于衷?
盥洗室里,如意見夫人心情不佳,便以為是老夫人的緣故,想逗她開心。
“夫人,您別為旁人的事心煩難過了,剛有了誥命,笑一笑嘛。”
如意眼里只有夫人,對她來說,老夫人對夫人這么壞,不該難過的。
溫嘉月茅塞頓開,是啊,她干嘛因為沈弗寒的一句話、一個舉動便想東想西,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如今誥命在身,她該高興才對。
“你說的對,”溫嘉月吐出一口濁氣,“是我鉆牛角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