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終于安靜下來。顧嘉許摸了摸后腦勺,疼得嘶了一聲:“沒事。”
姜如月拉著他往護士站走,“還說沒事,都紅了,快去讓護士處理一下。”
處理傷口的時候,顧嘉許才想起賀清辭。
“賀清辭呢?剛才就沒看到他。”
姜如月哼了一聲,“估計是怕被柳如意牽連,這種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顧嘉許眼神沉了沉:“這次的事,恐怕少不了他在背后攛掇。”
從宴會上的下藥,到柳如意一次次的作死,賀清辭的身影無處不在。只是現在人找不到,追究也沒用。
姜如月看著重癥監護室的方向,“先不管他了,我們還是守著舅舅吧。”
接下來的七天,顧嘉許和姜如月幾乎住在了醫院。
他們請了最好的護工,每天守在監護室外,看著里面儀器上跳動的數字,心里祈禱著奇跡。
蘇家老爺子來看過一次,看到躺在病床上毫無動靜的兒子,老人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只是拍了拍顧嘉許的肩膀,什么也沒說。
七天后,蘇明哲終于從重癥監護室被推了出來,轉入普通病房。
但醫生說,他因為腦部缺氧太久,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過來,什么時候醒,都是未知數。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顧嘉許站在病房外,看著里面躺在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舅舅,眼眶忍不住紅了。
那個總是溫和笑著,哪怕被柳如意欺負也只是嘆氣的人,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柳如意被柳婉君帶走后,安靜了一段時間。
期間她打了幾次電話給顧嘉許,都是罵罵咧咧的,顧嘉許直接拉黑了她的號碼。
直到半個月后,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顧嘉許猶豫了一下,走到病房外接起。
“嘉許……”
電話那頭傳來柳如意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尖銳刻薄,反而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我,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去看看他?”
顧嘉許沉默著沒說話。
柳如意的聲音哽咽起來。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當初我沒那么鬧,明哲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嘉許,求你了,讓我去看看他吧,就看一眼,看完我就走,再也不打擾你們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那么真誠,帶著痛徹心扉的悔恨,顧嘉許的心終究還是軟了。
他想起舅舅以前對柳如意的包容,或許,讓她來看看,也是一種了結。
“來吧。”顧嘉許說完,掛了電話。
半小時后,柳如意出現在病房門口。
她穿著一身素凈的衣服,臉上沒化妝,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看到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蘇明哲,她腿一軟,差點摔倒。
她走到床邊,看著蘇明哲蒼白的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明哲,對不起,是我錯了,你醒醒啊,你罵我吧,打我吧,只要你醒過來!”
她趴在床邊,哭得泣不成聲,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來是那么悲痛欲絕。
顧嘉許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默默退出了病房,想讓她單獨跟舅舅待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