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顧嘉許剛睜開眼,房門就被推開。
艾琳娜端著早餐走進來,托盤里是煎得恰到好處的溏心蛋和熱牛奶:“我喂你吃。”
顧嘉許皺眉:“我自己有手。”
艾琳娜不容分說地坐在床邊,叉起一塊蛋遞到他嘴邊,語氣帶著詭異的溫柔。
“乖,吃點東西。”
“我要刷牙洗臉。”顧嘉許偏頭躲開,起身想去洗漱,卻被她拉住手腕。
“吃了再去。”
“放手。”
“就一口,聽話。”艾琳娜的笑容里帶著偏執。
這樣的拉扯成了常態。
顧嘉許想在花園種上喜歡的,艾琳娜會搶過他手里的鏟子。
“這種粗活讓下人做就好,你別傷到手。”
“更何況這些花這么丑,種著干嘛?我最討厭花了,聞著就難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才喜歡花。”
聞言,顧嘉許不悅緊盯著艾琳娜,語氣也帶著些幽怨和冰冷。
“那我去花園散步可以吧?!”
艾琳娜冷臉攔住了他:“草地濕滑,萬一摔了怎么辦?”
“回房間休息,你可以看看電視,我允許你看一些新聞。”
“不過你不準看關于國內的,只能看看這邊的新聞,我還可以讓下人跟你講講附近的趣事。”
她語氣高高在上,仿佛在施舍顧嘉許一樣。
他只覺得可笑,什么時候能看電視成了一種珍貴的特權嗎?
顧嘉許一言不發,走到廚房準備自己倒水,艾琳娜一把奪過杯子,給他倒了杯冰水。
“喝熱水的人身體都不好,不如就喝冷水,像國外這些人一樣,他們每天都是喝冰水,這是高貴的象征。”
她的關心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帶著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更讓顧嘉許難以忍受的是她的貶低。
在顧嘉許眼里,祖國永遠是他的家,就算這里再奢華,對于他來說都是漂浮著的。
某天下午,艾琳娜突發奇想,要帶他去市區的馬場。
黑色的勞斯萊斯穿過古老的街道,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圍上來,閃光燈不停閃爍。
艾琳娜挽著顧嘉許的手臂,對著鏡頭笑得燦爛,標題第二天就登上了當地報紙。
——《艾琳娜女爵攜神秘東方男伴亮相,疑好事將近》。
顧嘉許看著報紙上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心里一片冰涼。
這里是異國他鄉,沒人認識他,他的失蹤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連漣漪都不會留下。
從馬場回來的路上,車子剛拐進城堡大門,一只棕黃色的小狗突然從灌木叢里竄出來,撞到了車輪上。
司機連忙剎車,小狗嗚咽著躺在地上,后腿流著血。
顧嘉許剛想讓司機下車看看,就聽到艾琳娜冷冷地說:“處理掉。”
“它只是只小狗。”顧嘉許皺眉。
“臟東西,弄臟了我的路。”艾琳娜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對保鏢揮了揮手。
顧嘉許眼睜睜看著保鏢拿起鐵棍,朝著那只還在掙扎的小狗狠狠砸下去。
他猛地別過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回到房間,他“砰”地一聲關上門,將所有聲音隔絕在外。
艾琳娜的殘忍像一根刺,扎進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