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來學校,姜凌與李振良都穿著便裝,兩人來到三樓,走廊盡頭的黑板報上,“距離高考還有301天”的標語字體很大,看到紅色粉筆寫的數字,李振良嘟囔了一句:“從現在就開始動員了,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就是要早早讓高三學生進入狀態,不然孩子們就懈怠了。”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穿著一絲不茍、頭發花白的教導主任黃啟明從一間教室里走了出來。
李振良笑著上前與他握手:“黃主任,學校抓得緊是好事啊。”
黃啟明看向姜凌:“這位是?”
姜凌雙手背在身后,微微頷首:“姜凌。”
李振良看她自我介紹太過簡潔,便補充道:“這是姜凌,所里剛分來的警校生,錢大榮一案由我倆負責。”
在紡織廠子弟學校工作了三十多年,黃啟明和派出所民警都很熟,他沖姜凌伸出手:“姜警官很年輕啊。”在他眼里,才20歲的姜凌就是個孩子。
姜凌眉心跳了跳,強忍著不適伸出手,快速與他握手。
當初之所以選擇檔案管理員這個工作,就是為了避免與人接觸。重活一世,既然決定走到刑偵一線,她必須做出改變。
說是握手,實際上姜凌只是指尖與對方輕輕觸了一下。
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的黃啟明并沒有介意姜凌的矜持,直入正題:“昨天魏警官已經和我說過情況,學校高度重視,今天早上叫了初三3班、高三1班的班主任開了會,選了三位品學兼優的同學成立監督組,讓他們盯著錢大榮。”
李振良看向姜凌。
姜凌雙唇緊抿,目光停留在教學樓走廊墻上掛著的教育家、科學家照片上。雖說想要克服肢體接觸恐懼,但積習難改,她的指尖有些灼熱,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很難受。
李振良開了口:“錢大榮的父親是紡織廠副廠長,家里有點錢,在學校表現并不好,多次霸凌梁九善。派出所處理過兩次,但都沒有真正解決問題。希望學校能夠真正重視起來,畢竟我們派出所重懲戒,教育還是得靠學校。”
黃啟明面色一沉。
學生惹禍,派出所找上學校,這讓他感覺很難堪。
錢建設這個副廠長管后勤,學校經費都得他簽字才能批復,校領導對他很討好,多次叮囑老師們要好好關照錢大榮。
也正是如此,錢大榮雖在校表現惡劣,但都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黃啟明其實很不滿意校領導干涉學生教育,但他快退休了,不想惹事,于是閉口不言。
現在警察上門了,黃啟明忍不住發起了牢騷:“是啊,像錢大榮這種頑劣的學生就應該嚴厲管教。可我們這是子弟學校,錢廠長位高權重,校領導發了話,我能怎么辦?”
李振良與黃啟明對話中,姜凌慢慢調整呼吸,努力將注意力從指尖轉移開來。幾分鐘之后,指尖的灼燒感漸漸消散,姜凌也終于恢復了正常。
聽到黃啟明的話,姜凌道:“據我評估,錢大榮不僅有暴力犯罪傾向,還有性犯罪傾向。我們今天來,想進一步了解他在學校的表現,避免發生悲劇。”
黃啟明愣了一下:“性犯罪?不,不會吧!他才十五歲。”
姜凌搖了搖頭:“和年齡無關。他對梁七巧的騷擾不止口頭,還有行動。梁七巧已經產生嚴重心理陰影,多次自殘。”
黃啟明一聽,頓時怒不可遏:“無恥!太無恥了!你們放心,我們一定嚴肅處理、認真對待。梁七巧成績不錯,只要發揮好今年一定能上重點本科,她是我們學校的希望,可不能被錢大榮禍害了。”
保證完之后,黃啟明一邊往前走一邊說:“走!我帶你們去初三3班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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