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婢婢吩咐一聲,尚鐸羅不假思索的應下。
顯然,他也清楚人困馬乏的己方,根本不可能在河西掀起什么浪花。
“既然事情談妥了,那就請節度使暫時入住祁連城,等待張刺史率兵抵達,擊退尚延心后再細細商討。”
“請……”
張淮溶做出手勢,尚婢婢也笑道:“不必,我在城外駐扎便可,不勞煩天軍了。”
他保持著基本的警惕,張淮溶也沒說什么,只是輕笑后行禮,隨后轉身向己方隊伍走去。
見狀,尚婢婢也帶著尚鐸羅返回了馬車附近,乘坐馬車帶隊跟隨。
很快,兩部兵馬離開谷道口,向著祁連城的方向走去。
劉繼隆倒是沒有立馬離開,而是站在谷道口打量了一番。
這谷道口十分寬闊,左右寬里許,兩側雖然是高山,但山勢卻十分平緩,谷口還有小河流出,便是騎兵也能策馬沖過,并不合適駐守。
反倒是距此地十余里外的祁連城位置十分妥當,不僅有現成的水井,還有城池據守,騎兵無法輕易突破。
粗略打量一番,劉繼隆便轉身跟上了張淮溶等人的步伐,向著祁連城返回。
返回路上,李驥忍不住對酒居延詢問道:“我們為何一定要在祁連城擊退尚延心,直接把這群番人帶去肅州不就行了?”
酒居延聞言也壓低聲音回應道:“張掖、山丹的糧食還未收割結束,倘若不在祁連城作戰,那便要將戰火引燃到張掖和山丹了。”
“寧愿守祁連城,也不愿讓尚延心那群番賊禍害二城城外的糧田。”
“懂了。”李驥倒是一點就通,目光掃視了兩方隊伍,不免咋舌道:
“我先前聽說尚婢婢也是河湟強鎮之主,怎么就只有五百甲兵和兩千多輕兵?”
“他甲兵要多,也不至于西撤了。”酒居延還顧著尚婢婢的面子,李驥卻不以為然。
兩方人馬緊趕慢趕,一個時辰后便返回了祁連城,而祁連城內的民夫也將兩面城墻的豁口補高了些,但依舊不算堅固。
剛剛返回祁連城,張淮溶便吩咐人殺羊造飯,招待山丹、鄯州兩方人馬。
現如今祁連城聚集軍民四千六百余,還有四千多匹挽馬及耕牛,若非劉繼隆帶來了三千石糧食,城內原本的糧食還真不夠吃。
劉繼隆返回城內便尋了一處牙帳休息,并吩咐兵卒到飯點的時候叫自己。
漸漸地,天色也暗了下來,但山丹軍與鄯州軍卻各自提防著對方,畢竟河西漢人與吐蕃人的矛盾太深,不是一時就能化解的。
“噼里啪啦……”
入夜,當木柴在火中噼啪作響,一隊騎兵也舉著火把沖入了距祁連城數十里外的一處臨時營地。
營地里滿是帳篷和馬匹,除此之外便是蹲守在帳篷前的人影。
駭人的是,騎兵所過之處的人影盡數穿戴重扎甲,哪怕是面對自己人,他們也面色不善。
每頂帳篷旁聚集著數十匹馬,僅是穿過營地這條不足三百步的長道,左右兩側出現的馬匹就多達千匹,而營地內的火光卻能向左右蔓延近百步。
“吁!”
終于,騎兵勒馬翻身,直接走入了一頂不算大的牙帳內。
走入其中,那騎兵的將頭立馬行禮,低頭稟告:
“乞利本,我們沿著尚婢婢的足跡追出了十余里,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恐怕他們已經沖出谷口了。”
燭光下,帳內場景忽明忽暗。
隨著將頭稟告結束,氈子上才坐起一道人影,聲音粗獷道:“尚婢婢這個家伙,還真的投靠那群漢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