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將這段日子他忙碌的事情匯報出來,劉繼隆聞言也舒緩了一口氣:“有幾戶烈屬愿意搬來?”
這些日子,他從未忘記撫恤和犒賞的事情,撫恤的標準是每戶五貫。
五貫錢在河西不算多,哪怕剛過秋收,這點錢最多夠五口人家吃半年罷了。
因此撫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劉繼隆準備拉攏這些沒了頂梁柱的烈屬。
“還剩多少錢財?”
劉繼隆詢問崔恕,張昶等人也都湊了上來。
“不多,僅存三百二十四貫。”
崔恕說著擦了擦汗,劉繼隆卻大手一揮:“把錢都犒賞給弟兄們。”
“謝果毅!”聽到有犒賞,張昶他們紛紛咧嘴作揖,只有崔恕臉色一苦。
“果毅,這錢都花光了,再犒賞就只能犒賞糧食了。”
崔恕給劉繼隆提醒,劉繼隆卻不在意:“無礙,反正山丹也沒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
他這話倒也不假,畢竟山丹是軍鎮,基本靠張掖和其它州補貼,發動百姓干活也是發糧食,不用發錢。
唯一需要發錢的,便是對軍中將士的犒賞,但這點也可以用糧食來代替。
“烈屬和軍屬,春后不論有幾戶來山丹,都要統計好。”
“是……”
劉繼隆交代著,隨后帶著崔恕簡單巡視一下軍營。
在軍營內,教場上的兵卒正在進行注意訓練和紀律訓練。
紀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例如回鶻入寇那次,倘若回鶻人的紀律足夠強,也不會被劉繼隆八百精騎沖一陣就落荒而逃。
當然,訓練紀律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讓兵卒分清楚基本的左右。
這點劉繼隆用了老辦法,左右以手臂拴麻布和不拴來區分。
當然,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真正從根本解決問題的手段,是解決軍隊的文盲問題。
河西失陷近百年,普通的百姓根本不會說大唐官話,更別說書寫漢字了。
擺在劉繼隆面前的有許多問題,文字和語言問題無疑是最大的問題。
山丹城內會說官話的人不過三十余人,并且都是直白,各自都有事務需要忙碌。
讓他們教導八百山丹兵馬官話、漢字,所耗時間恐怕將以年為記載。
只是即便再難,這件事也要堅持下去,畢竟收復涼州后的下一步就是收復河湟、隴右。
前世大唐對歸義軍的防備力度,可以說僅次于河朔三鎮和兩淮諸鎮,甚至在某些方面還隱隱超出。
正因如此,大唐對河隴地區只保持著名義上的統治,實際上河隴、河湟地區還是以吐蕃人、嗢末人自治為主。
這樣的局面,也就導致了歸義軍不僅得不到大唐的助力,反而還需要防備大唐扶持的這些勢力。
河隴、河湟、河西三地漢人漸漸絕跡,不是被少民同化,就是死在了當地的亂戰中。
即便張淮深幾次力挽狂瀾,卻也改變不了這個問題。
自漢以來便成為漢地的隴右及河西,最終成為了吐蕃、回鶻、嗢末等人的天堂,這也是西夏后來為什么能那么輕松統治河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