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后世人,盡管來到的地方是大唐,可他還是盡可能的向后世靠攏。
不管是軍隊的軍紀,還是民生的治理,他都是嚴格要求自己與麾下將領。
在過去的七個多月時間里,他們幫助山丹百姓解決了許多難題。
房屋的修葺,土壑的挖掘,水車、堤壩的修建,河道的修理,道路的整平……
盡管這一切事情,都是劉繼隆發動山丹軍民一件件干的,可劉繼隆也沒讓百姓白干。
在秋收之前,百姓們干活的工價是大口每月七斗糧,小口每月五斗糧。
秋收之后,盡管百姓有了自己的糧食與耕地,但衙門帶百姓干活,依舊發放口糧,并沒有以徭役的名義征發他們。
盡管工價從每月七斗降低至每月三斗,但這也是一筆不俗的外快,況且干的都是利民的事情,山丹百姓也樂得干活。
如今最艱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的發展,等待山丹財政“收大于支”后,便可以發兵東征了。
這般想著,劉繼隆也跟著張淮深走入了衙門內。
張淮深走到正廳主位坐下,劉繼隆坐在次位,而下首左右則是各自坐下李儀中、陳靖崇等將領。
崔恕站在劉繼隆身旁,準備隨時回答劉繼隆、張淮深的問題。
瞧著眼前這井井有條的山丹縣衙,張淮深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勾心斗角的甘州衙門,忍不住感嘆道:
“將你視作良將,反倒是委屈你了。”
張淮深這話把劉繼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道:“刺史,我在這干得挺好的……”
“嗯?”張淮深看向劉繼隆,見他一臉小心翼翼,反應過來后立馬笑道:
“我只是覺得你理政有一手,并未有調離你的意思。”
“那就好……”劉繼隆舒緩一口氣,隨后笑著為張淮深倒茶:
“刺史,這是山丹的炒茶,您嘗嘗。”
“嗯”張淮深應了一聲,隨后端起茶杯看了一眼那綠色的茶水,沒有猶豫的飲下。
他細細品味,不由點頭稱贊:“雖說苦澀,但入口回甘,十分解膩。”
“我讓崔恕裝了五百斤,等刺史您返回山丹的時候帶回去分諸位上官嘗嘗。”
劉繼隆笑著為他斟茶,張淮深頷首后打量了眼衙門正廳的布局,接著說道:
“此次你東略有功,我會為你記功的。”
“此外,你既然東略成功,想來也大概了解了些涼州的實力吧,如何?”
張淮深自然不會簡單為了打秋風就來山丹,畢竟張掖那邊可是一堆事情需要他處理。
他來山丹的真正目的,主要還是了解涼州的情況,為日后東進做準備。
見他這么說,劉繼隆也將番和、嘉麟的情況道出,同時推測道:“我估計涼州五城的披甲番兵最少有七千人,其余的輕兵不低于三萬。”
“涼州的乞利本是尚摩陵,他自會昌元年擔任涼州乞利本開始,便未曾參與河隴、河湟的爭斗,平日里頂多就是驅逐驅逐嗢末人。”
“以末將所了解的涼州耕地情況,最少不低于五十萬畝。”
“在過往十年時間里,涼州既然沒有經歷大的戰事,那存糧一定不會少,因此對于涼州五城只能強攻,不可圍城。”
在了解了涼州的基本情況后,劉繼隆也大概知道了為什么歷史上張淮深會在打涼州打了那么多年。
分裂的涼州能堅持那么多年,主要靠的就是境內的大量番人,以及儲備多年的糧草。
這兩項加在一起,可以說是把地利與人和都湊足了,而天時對于守城一方來說并不算最重要的。
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的情況下,以少打多還能將涼州打下來,也足以說明張淮深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