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湛藍的天幕下,一只蒼鷹翱翔空中,時不時發出鷹唳之聲。
在它鋒利的目光中,皚皚雪山之間的谷道內似乎爬行著一條慢悠悠的長蛇。
對于它而言,這條慢悠悠爬行的長蛇無疑是當下最適合捕獵的食物。
然而當它準備向下撲擊時,那長蛇身上竟然射出了一道殘影,嚇得蒼鷹撲騰翅膀飛離。
“直賊娘!”
“哈哈,給錢給錢!”
谷道上,蒼鷹眼中的長蛇并非動物,而是從山丹前往鄯城的隊伍。
鄯州與山丹所組成的八百精騎護衛著一千多輛挽馬車,而車上除了駕車的鄯州輕騎兵外,還有一袋袋沉重的糧食與豆料、帳篷。
距離他們出發已經過了四天,如今是四月初五。
“四天才趕了一百八十里,按照這個速度,起碼還要走九天才能到鄯城。”
馬背上,張昶將硬弓收起來,不顧身旁李驥給錢的調侃,向劉繼隆抱怨著此行路程的漫長。
塘騎已經放出二十余里,因此他們的甲胄紛紛放在運糧的挽馬車上,每個人都是輕裝簡行。
饒是如此,但趕路的無聊卻還是讓他們想著法玩鬧。
對此只要不是太過分,劉繼隆也不會呵斥他們。
見張昶抱怨,劉繼隆看一眼前方的馬車,隨后掃視谷道。
三斜道全長五百余里,從祁連城直通鄯州治所的鄯城,寬處不過百余步,窄處僅有十余步。
往上看去,山體上還堆積著皚皚白雪,沿途道路鮮少能見到灌木,想要生火都十分困難。
好在谷道內有溪流可以提供用水,加上劉繼隆他們準備了足夠的煤炭來生火,不然此行還真是難熬。
“忍忍吧,這才十幾天的路程你們都叫苦,日后大軍動輒數十日的路程,你們怕不是要造反。”
劉繼隆給他們打了針預防,結果聽得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搭話。
見狀,劉繼隆也沉下心來,警惕著四周變化。
雖然他不認為拓跋懷光敢于和尚婢婢撕破臉,但以防萬一,他還是令張昶他們將塘騎放到了三十里開外。
行軍的這幾日,劉繼隆與尚婢婢交流了不少,其中有幾條信息讓他格外關注。
河渭二州南部的岷州是昔日吐蕃的硫磺開采地,每年能開采數千斤硫磺來充作藥材。
這算是劉繼隆這些年所知道的第一個硫磺開采地點,因此他將岷州產硫磺這件事牢記于心。
河西、隴西并不缺乏優質的硝石,而木炭想要獲取更是簡單,唯有硫磺尋找起來十分困難。
如果劉繼隆能集全這三樣材料,那么攻打涼州五城便會容易很多。
這個時代的城墻,大部分都是夯土夯實的,因此只需要足夠的黑火藥,就可以將城墻炸塌。
劉繼隆沒有記錯的話,火藥是在唐末開始運用于戰爭中,宋代就演變出許多火器。
正因如此,宋代許多堅城都開始采取夯土包磚的方式建造。
到了明代,威力更大的火炮出現,因此明代城墻在夯土包磚的情況下,盡量將城墻加厚,使得火炮也無法輕易破開城墻。
后世的許多包磚古城,便是明代遺留的杰作。
劉繼隆不知道炸開一道豁口需要多少火藥,但只要硫磺足夠,他就能生產出足夠的黑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