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如狂舞的赤蛇,在風的慫恿下肆意蔓延,天空被染上了一層駭人的紅。
烈焰舔舐著每一寸土地,動物們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嘶鳴聲、嚎叫聲交織在一起,尤其是火嘯聲讓馬匹發顫,亡命奔逃。
那些沒有逃出火海的番兵、奴隸們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他們揮舞著手中的物品,試圖阻擋那無情的火舌。
但火焰仿佛有生命,它們跳躍著、嬉戲著,無情地吞噬著一切。
煙霧彌漫,令人窒息,視線也變得朦朧起來。
空氣中充斥著焦灼的氣息,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火焰似乎已經占據了所有人的感官,那滾燙的熱浪讓人如同置身于烤爐之中。
劉繼隆與張淮深會師后撤往番和,而營盤的大火卻在西南風的吹動下,向著東北方向吹去。
哪怕劉繼隆他們已經撤離著火點十數里遙遠,卻依舊能通過滾滾黑煙得知火勢的情況。
“你這把火放完,這片草場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復……”
馬背上,張淮深與劉繼隆共同注視火勢,心有余悸的說出這句話。
饒是身為縱火者的劉繼隆,此刻也不免有些后怕,取下頭盔擦了擦額頭冷汗。
“本以為今夜無風,不曾想突然吹起了大風,好在沒有什么兄弟死傷火中。”
他這般說著,卻見張淮深看向他,目光復雜。
“怎么了?”劉繼隆詫異詢問,張淮深這才開口道:
“你這幾日所做之事,馬成在來時路上已經與我說了。”
“此戰過后,你怕是又要得到拔擢了。”
對于劉繼隆殺傷涼州兵馬,張淮深打心底的高興。
但與此同時,他也不免漸漸擔心起了劉繼隆日后的選擇。
他見識過太多成長起來后,與自家叔父為敵的豪強子弟,所以十分擔心劉繼隆也會如此。
以劉繼隆當下的功績,擔任一州刺史完全不成問題。
更何況有了他們的加入,番和城定然撐不到今日黃昏,因此他們入主涼州已成定局。
“拔擢另說,眼下要做的,是先拿下番和城!”
劉繼隆沉聲開口,張淮深也頷首表示認可。
開戰之前,二人都只想著拿下番和就行,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能把這一仗打成這個樣子。
眼下番和、姑臧、昌松分別遭受重創,正是拿下番和的好時機。
這般想著,二人對視一眼,正準備說什么,不曾想索勛策馬而來,對張淮深作揖道:
“刺史,審訊過那些兵卒了,根據他們所說消息,那尚摩陵正在率領兩千精騎在來番和的路上,最多黃昏就能抵達番和,我們必須在黃昏前拿下番和。”
聞言,張淮深頷首道:“我已經讓留營的民夫埋鍋造飯,現在回去就能吃飯。”
“不過我們不用攻城,只需要帶著這群俘虜繞城一周,興許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索勛眼前一亮,心想自己倒是忘記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了。
番和堅持到現在,無非就是等著援軍來救援罷了,如今援軍被殺敗、俘虜大半,番和的希望已然破滅。
只需要他們帶著俘虜的降兵走一圈,興許摩離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就投降了。
見狀,索勛便與劉繼隆、張淮深二人安靜等待營盤四周的火勢熄滅,隨后看著酒居延他們組織人馬,將戰場打掃干凈。
半個時辰后,酒居延、尚鐸羅等人將戰場打掃結束,策馬來到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