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富足,是因為有劉繼隆。
既然如此,那如此混亂的大唐,又該是誰的責任!
酒居延沉默不語,往日劉繼隆對他們所說的那些話,直到此刻才深入他的心里。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對王景之和李明振緩緩道:“大雪封山,要回去只能走北邊的甘涼草原。”
“城內沒有精騎,沒辦法護送你們前往山丹。”
“眼下之局,只能等二月焉支山積雪融化,驛道通暢再出發。”
“入夏之后,我軍也將揮師東進,收復涼州便在明年!”
酒居延語出驚人,王景之與李明振面面相覷,眼中充滿震撼。
盡管杜論悉伽已經解釋了今年的涼州之役,可他們確實不曾想到,己方已經開始謀劃收復涼州了。
要知道他們出發長安時,涼州無論是人口、甲兵都倍之于河西。
如今才過去多久,己方竟然已經能收復涼州了。
這種事情實在駭人聽聞,兩人也被震撼許久才慢慢反應過來。
“好……那就多謝酒折沖了。”
王景之與李明振起身行禮,酒居延心不在焉回了一禮,而后便往內堂走去。
瞧著他落寞的背影,二人心照不宣。
不多時,他們被安排到了西廳休息,屋舍緊鄰。
一口鐵鍋炒出來的飯菜令饑腸轆轆的二人吃得滿嘴流油,渾然不顧豪強子弟的身份。
直到兩份飯菜都被吃干抹凈,二人才品嘗起了山丹的炒茶。
“這劉繼隆……還真是個妙人啊!”
感受著山丹炒茶的口感,王景之毫不吝嗇的稱贊。
對此,李明振也頷首道:“我之前見過這劉繼隆,當時他剛剛擢升校尉,如今不過一年半載,他便成了蘭州刺史,這還真是……”
李明振露出苦笑,王景之也知道他的想法,因此此時他也有這種感覺。
“我豪強子弟如張淮深、索勛之輩,努力四年也不過才擢升至兩州節度使或一州刺史。”
“這劉繼隆起于微末,不過兩年半載就擢升一州刺史,著實駭人。”
“不過他這一路走來,倒也算得上步步兇險,稍有不慎,恐怕便如那些陣沒的將士般沒了姓名,我倒也不嫉妒他。”
王景之倒是坦蕩,而李明振聞言也頷首道:
“不過從酒居延所說來看,涼州之役這劉繼隆居功至偉,等到明年大軍東進,恐怕又要被他拔下頭籌。”
“若是他真的拔下頭籌,真不知節度使應該如何封賞他……”
李明振挑明了問題所在,王景之也后知后覺起來,臉色逐漸凝重。
“若是他真的拔下頭籌,恐怕就要與小張節度使平起平坐了。”
“要是他在接下來的收復河隴中再建奇功,那全軍上下,恐怕只有節度使能壓制他……”
王景之說罷與李明振對視,二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味。
在他們看來,若是劉繼隆封無可封,那必然會與張淮深爭奪下代節度使之位。
如果是這樣,那河西內亂的苗頭就已經出現了。
一時間,二人臉上掛上了憂慮,而他們多擔心的劉繼隆,此刻卻在盡可能的幫助山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