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上次在廣武獲得的銅錠融化,隨后先用木頭刻字,翻成砂模,最后注入銅液成字。
這處屋內有十組銅活字,四組備用,六組日常供人校對印刷。
“這里安排一伙兵卒值守,不能泄露出去。”
劉繼隆對陳靖崇交代著,見他應下,這才繼續巡查坊內各個院子。
這里有制作投石機的院子,不過院子內只儲存了足夠的木料,并未開始制造。
除此之外,制作甲胄、軍械、農具的院子也應有盡有,只要劉繼隆需要,他們就能為劉繼隆打造他需要的東西。
巡視一圈后,劉繼隆走出了匠作坊。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他瞇了瞇眼睛道:“算算時間,我的信應該到了姑臧的才對,怎么一直都無人回信?”
“興許是節度使在忙吧。”陳靖崇解釋著,劉繼隆聞言頷首表示同意。
張淮深治理民生的水平并不高,但蕭規曹隨應該是能做到的。
只要他不鉆牛角尖,而是照搬自己留在山丹的一切,那應該能讓涼州繁榮。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唐廷不插手河西的事情……
“荒唐!!”
姑臧城,劉繼隆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姑臧衙門內,張淮深氣喘吁吁,旁邊是被掀翻的桌子,以及摔碎一地的茶碗茶壺。
酒居延、張淮澗臉色難看,目光與張淮深一致盯著堂內那道身影。
面對他們的目光,王景之嘴里苦澀。
“這件事,也非我們想看到的……”
“常侍本想上早朝時通稟大捷,結果宮里知道后,立馬就開了臨朝,將封賞給定了下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涼州刺史的位置保住了,只要涼州不亂,會蘭二州就亂不起來。”
王景之安慰著張淮深,可張淮深卻怒道:“這還不夠亂嗎?!”
“我們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為的就是讓百姓和我們一起享受太平!”
“可是如今……如今……如今他們只是動動嘴皮子,就把局勢攪亂,把水攪渾,至尊到底在干嘛?!”
“節度使!”聽到張淮深出言不遜,三人連忙制止,眼神提醒他小心隔墻有耳。
饒是如此,張淮深卻還是冷靜不下來。
他素來是一個冷靜的人,但面對好不容易太平下來,卻又遭遇挑撥而即將動亂的河西,他卻遲遲冷靜不下來。
“節度使,還是冷靜下來,想想應該如何處理吧?”
王景之勸慰著他,而張淮深也攥緊了拳頭,壓著怒氣道:“劉繼隆和李儀中都好安撫,難點在于索勛。”
“朝廷擢封索勛為會寧軍節度使,卻把會州刺史的位置給了酒居延。”
“若是索勛知道這件事,恐怕會誤認為是我父親為了擴大我麾下勢力,刻意為之。”
酒居延是張淮深的死忠,這點在他沒有跟隨劉繼隆去蘭州后,早就深入河西人心。
那么酒居延得到了會州刺史,旁人自然會想,這是張淮深或張議潭的手筆,為的就是讓張淮深徹底坐穩未來河西節度使的位置。
這種挑撥的手段,如果放在張淮深身上,那他頂多一笑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