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七月,隨著秋季到來,許多動物都開始為過冬儲存熱量。
天穹之上,蒼鷹盤旋,而山嶺之間,猛獸覓食……
只是可惜,今年的隴西山嶺依舊青黃不接,枯死的樹木成片,黃河也較之去年水淺尺許。
這樣的情況下,各州軍隊都在苦熬,沒有任何一家想著趁機吞并另一家。
在他們看來,在這種大旱之下,主動出擊無疑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然而對于他們來說愚蠢的事情,卻是劉繼隆苦等近一年的機會!
“唏律律……”
“小心落石,都注意點!”
“搭把手,把這些坑給填一填!”
“前方十里休息,都加把勁……”
河谷間,數千人的隊伍正在沿著黃河向前前進,而風中招展的旌旗,正反兩面分別寫著“隴西”、“歸義”等字眼。
當然,相比較這種旌旗,隊伍中更顯眼的旌旗是“劉”字旌旗。
從五泉前往河州鳳林關,需要經過鄯州的龍支城,而龍支城是尚摩鄢的駐地。
這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劉繼隆要去打河州,必須經過尚婢婢的地盤,而這條路一走就是二百八十里。
對此,劉繼隆沒有選擇走官道,而是選擇了危險的黃河谷道。
從五泉出發到河南渡口,再從廣武粱走入黃河谷道算起,前后一百七十里,危險的谷道僅有七十里。
一旦通過,就可以神兵天降般的出現在鳳林關后方,可以選擇從背后進攻鳳林關,也可以直接進攻抱罕城。
往年黃河洶涌,谷道兩側都比較軟滑,所以根本沒人想過走這條路。
只是隨著旱情降臨,昔年軟滑的黃河谷道,如今卻變得堅硬無比,即便沉重數百斤的馬車行駛在上面都毫無問題,更不用說騎兵和步卒了。
兩丈寬的谷道緊鄰黃河河道,只是由于大旱,黃河河水下降嚴重,河道憑空多出兩丈有余的裸露河床,根本不用擔心會跌入黃河中。
劉繼隆所率兵馬,此刻正沿著河道旁的谷道前進,前方的山上插著各色旌旗,以此傳達前方沒有伏兵的消息。
一千五百精騎,一千甲兵以及兩千民夫所組成的隊伍在河谷間拉長近十里,速度很難快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我們起碼要兩天才能抵達鳳林關,如果被尚延心的哨騎發現,那就糟糕了。”
馬背上,尚鐸羅與劉繼隆并排而行,一邊防備山上有可能跌落的落石,一邊向劉繼隆匯報著自己的擔心。
此前他們走丘陵、山嶺時,每日能走六十里,而進入危險的黃河谷道后,每日便只能走三十里。
這個速度,已經是普通行軍速度中的佼佼者了。
饒是如此,尚鐸羅卻還是不滿意,因為黃河谷道能否行走,取決于黃河是否漲水。
盡管當下是大旱,可萬一下了一場大雨,他們這四千五百人的隊伍就會在頃刻間被吞沒。
“你怎么想?”
劉繼隆沉穩詢問尚鐸羅,畢竟他在隴西的經驗更充足。
“精騎先一步出河谷,前往三岔口,渡過支流的洮河,布置渡索,讓尚延心來不及出兵防守洮河!”
“好!”
劉繼隆不假思索應下,取出魚符分出一半給尚鐸羅:“你率一千五百精騎出谷道,渡過洮河,在南岸接應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