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領命!”尚鐸羅欣喜作揖,接過魚符后,立馬抖動馬韁前往前軍。
不多時,前軍的精騎盡數被尚鐸羅帶走。
眼下還有五十余里路程,若是精騎不顧一切的疾馳,大概率可以在天黑前抵達洮河北岸,甚至渡過洮河。
只要渡過了洮河,即便尚延心反應過來,也奈何不了隴西歸義軍。
這般想著,劉繼隆在平靜中前進。
這是他們從五泉出發的第二日,前面已經走了八十里,只要再走九十里,他們就能抵達鳳林關。
“耿明帶著四百多人守五泉,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老耿你還不放心?”
“刺史準備了那么多守城器械,那些器械的威力你們也瞧見了,換我去攻,沒有五千甲兵拿不下來。”
“老耿當初在山丹時,可是斷斷續續守了大半年的祁連城,留他看家,誰不放心?”
隊伍中,陳靖崇、張昶、馬成、厝本先后打趣,而尚鐸羅已經帶著李驥與精騎們前往了洮河。
斛斯光守在劉繼隆身旁,鄭處在后軍護衛民夫,因此二人并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饒是如此,四人的目光也一直放在前方劉繼隆的背影上。
“唉……”張昶突然嘆了一口氣,這讓馬成瞥了一眼他:
“怎么,許久不上陣,怕死了?”
“放你娘的屁!”張昶應激道:“我只是在惋惜張使君罷了!”
由于張議潮得到了河西節度使的擢封,而張淮深得到的是河西防御使,因此軍中稱張議潮為節度使,張淮深為使君。
張昶之所以為張淮深惋惜,也是因為大軍開拔前,李儀中將張直方率領赤水軍入駐姑臧的消息送到了五泉。
距離張直方入駐姑臧戍城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而李儀中在三天前才派人把消息送來。
他所送來的消息,也已經是半個月前的舊消息了。
張直方改戍城為赤水城,第一個月就向張淮深索要了兩千石糧食和三百只羊,以及老牛三頭和各種香料。
這些牛羊若是落到赤水軍兵卒口中還好,畢竟吃水城在姑臧城北邊,若是回鶻與嗢末南下,他們還能幫著抵擋一陣。
只可惜,這些牛羊基本都落入了張直方的口中。
張直方只吃羊腿和牛肩肉,其余部位的肉則是給五百老卒吃,而剩下的新卒則是只能吃五百老卒剩下的零碎。
赤水軍的這種風氣,讓李儀中都大呼“刑徒軍”,為此特意寫了封手書,將赤水軍的事情告訴了劉繼隆。
劉繼隆知道這是河西與中晚唐牙兵風氣碰撞而產生的別扭,但他并不覺得有什么,畢竟算起來,這支前身是平盧軍的軍隊還算山東比較“老實”的軍隊了。
不過相較于劉繼隆的冷靜,張昶他們卻受不了。
盡管他們是將領,放在河西軍中和赤水軍中也是“既得利益者”。
但習慣了劉繼隆所率軍隊的風氣后,他們就很難再接受別的風氣了。
興許是他們還在年輕,還不是那么容易被腐化,總之對于當下的他們來說,他們還是更喜歡眼下軍民一體的感覺。
隨著他們不斷議論,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將士與民夫們緊貼著山體搭建帳篷,生怕夜晚漲水把他們卷走。
相比較他們,尚鐸羅率領精騎疾馳沖出谷道,趕在入夜前來到了洮河北岸。
洮河北岸高低不平,無法容納太多的人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