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大中七年九月初一,隴西河谷秋風送爽,天高云淡。
城北渭水奔騰不息,明甲槍林壯士無數,紅旗招展。
經過三日的辛勞,隴西渡口的北部渡橋成功修建,隴西大軍渡過渭水,兵鋒直抵隴西。
紅旗下,八百甲兵分作四隊,由南向北呈梯次列陣。
六百精騎分列甲兵左右,后方民夫亦有膽氣,紛紛抬頭眺望一里外的隴西城頭。
人數雖少,氣勢卻盛,壓得番軍只敢在城頭眺望,不敢出城設營作戰。
“吁……”
馬背上,劉繼隆勒馬眺望隴西城。
隴西城北一里余地被挖的坑坑洼洼,城根壘砌不知多少河石,以黏土連接夯實。
“這群豬犬是被投石機打怕了,兩天時間就壘砌出這么高的石墻。”
尚鐸羅抖動韁繩,上前在劉繼隆身旁說道:
“這地勢確實險要,城東倚靠山嶺,城西倚靠渭水,唯有城南城北兩處通道可通行,與大夏縣地勢差不多。”
“刺史,搭建投石機吧?”
尚鐸羅試探著請示,劉繼隆聞言默不作聲,只是頷首,隨后調轉馬頭。
不多時,甲兵開始搭建投石機,而民夫則是倚靠山勢修筑營壘。
“豬犬的家伙,他不守城嗎!”
北城樓,望著城外兵馬數量并未減少太多的劉繼隆,折逋諱忍不住痛罵。
倒是站在一旁的魯褥月還算冷靜,他沉聲道:“別忘了,這廝繳獲了多少甲胄。”
“這些甲胄拿給民夫穿上就是兵,出城不行,但守城卻不是問題。”
“我望他陣上只有千余兵馬,遠不如當初強攻大夏時,看來我們還是殺傷了他不少兵馬。”
“以他這點兵馬,想要十日之內攻下隴西,即便有投石機相助也不可能。”
“我們只需要再堅守九日,就能得到唐廷的援兵。”
魯褥月說著,可尚延心卻皺眉道:“我們麾下精騎甲兵不過一千七百余,即便唐廷賞賜官職,恐怕也不大。”
“話雖如此……”魯褥月沉吟道:“別忘了,我們還有四千多番丁和上萬婦孺,上萬奴隸。”
“臨渭二州人口,大多都被我們遷至此地,若是唐廷得到我們的支持,便能得到隴西縣和鄣縣。”
“屆時我們說降成州和武州,即便無法在外游弋,可保住下半生富貴卻不是問題。”
魯褥月想的倒是不錯,只是尚延心并不覺得唐廷會有那么容易相信他們。
在他這般作想的同時,城外的投石機陣地仍在不斷搭建。
更令守城番軍感到恐懼的,是隴西軍試圖爬山伐樹,做出了要繼續建造投石機的態勢。
隴西大地雖然大旱,但也是分輕重緩急的。
臨州旱情最為嚴重,因為洮水水量不足,其次是蘭州、河州,最末是渭州和隴南七州。
渭州和隴南七州都處于山脈溝壑間的河谷地帶,河水蒸發后會形成疆域流入河谷之中,因此河谷中的樹木依舊翠綠,但與河谷一山之隔的其它山嶺就難說了。
隴西狹長,渭水充沛的水汽使得這里的樹木依舊翠綠。
只是在隴西軍的斧頭面前,這些百年乃至數百年的成材巨木紛紛傾倒,滑入谷底。
好在劉繼隆命人伐樹很有章法,基本只挑百年以上的樹木,其它樹木則是一概不伐。
這些巨木倒下后,那些小樹反倒得到了更多的陽光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