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水峽口是湟水流經的山峽,也是攻入鄯州腹地的峽口。
此地有八個大灣,灣峽北部有官道可供走入湟水縣,但官道寬不過十余丈,很容易駐蹕防守。
拓跋懷光去年與劉繼隆撕破臉后,便派八百甲兵和三千番眾駐蹕此處,修筑了堅固的關隘。
如今他又率六百精騎抵達,加上鄯城、湟水另外一千四百甲兵可隨時支援,他對隴右兵臨城下的行為雖然擔心,卻充滿了勝欲。
七月初四,劉繼隆率軍拔營渡河,而后沿著湟水灣峽北岸的官道,向著湟水開拔而去。
三十余里的狹長灣峽,將隴右一萬六千余人的隊伍拉長近二十里。
趕在黃昏前,前軍的張昶也見到了橫亙在他們面前的關隘。
石塊壘砌的城墻,將出峽的二十余丈官道截斷,城墻依托北岸的山嶺,沒入南岸湟水水中。
城墻高二丈,厚度不知,但一看便十分敦實。
城頭上的吐蕃旌旗迎風招展,駐守關隘的甲兵在馬道上列陣數排。
張昶見狀,當即派人將消息傳回中軍,同時在關隘相隔三百步外壘土為墻,構筑營盤。
與此同時,關隘內休息的拓跋懷光也登上了馬道,眺望遠處的隴右軍。
“這是前軍,將領手段也算平穩。”
拓跋懷光瞇著眼睛說出評價,同時對身邊兵卒打氣道:
“我們這座關隘以石砌,便是劉繼隆的投石車威力十足,也別想輕易攻破這里。”
“傳我軍令,馬道上留兵三百,余者走下城墻,依靠城墻根的屋舍休息。”
“等他們搭建投石機,聽我軍令反擊!”
三言兩語間,拓跋懷光便將麾下兵卒安撫,并做出了輪值的安排。
做完這一切,他繼續在馬道上觀察隴右軍的動向,而關外的劉繼隆也得到了消息,策馬疾馳來到了前軍營壘前。
由于距離太遠,劉繼隆向關隘繼續靠近,直到逼近百步左右,他才勒馬駐足,平靜觀察關隘情況。
這也多虧他只穿扎甲,而不穿明光鎧等甲胄,不然拓跋懷光瞧見有高級將領來到陣前,說不動就讓關隘內的投石機進攻了。
“節帥,這距離太近了,后撤些吧?”
張昶、陳瑛、曹茂等人擔心開口,而劉繼隆卻輕笑道:
“不用著急,你們著急,反而會讓對方起疑,就當我們是塘騎便可。”
話音落下,劉繼隆也評價道:“這拓跋懷光也是守城守出經驗了,難怪當初能憑借數百甲兵及數千番眾,擋住論恐熱數萬大軍猛攻。”
“這石墻壘砌堅固,即便用火藥強攻,也很難說能否炸塌。”
“兩丈的高度,若是搭建云車進攻,必然會遭到石脂、檑木的阻擊。”
“張昶,你派人帶些木料,假裝搭建投石機,看看他們的投石機能打多遠。”
“末將領命!”張昶不假思索應下,隨后便開始安排人試探關隘。
劉繼隆調轉馬頭返回了營壘內,因為他已經記下了關隘的要點。
不多時,數百名甲兵驅趕著挽馬車向關隘靠近,而馬道上的拓跋懷光見狀,也開始讓投石機準備進攻。
時間消逝,待隴西的甲兵進入三百步時,拓跋懷光當即揮手。
“拉!”
隨著百戶下令的聲音,三千名番眾紛紛開始拉拽手上繩子,投石機內的石頭被高高拋出。
“嗶嗶——”
隴右軍的日常訓練中便有防備投石機的訓練,因此當關隘中出現黑點時,隊伍中立馬出現了木哨聲。
所有甲兵見狀連忙后退,三十顆人頭大小的石頭砸在了挽馬車的隊伍之中,數匹挽馬被砸中斃命,挽馬車也被砸中好幾輛,車輛當場散架,而馬匹也受驚亂跑。
反應過來的甲兵分工明確,有的安撫受驚的挽馬,有的開始收攏斃命的馬尸,還有的清點落石數量。
“豬犬的劉繼隆,中計了!”
拓跋懷光眼見關外隴右兵卒臨危不亂,當即明白這是劉繼隆在試探自己手中投石機的數量和距離。
在他叫罵的同時,數百甲兵開始有序撤回營壘。
“節帥,整整三十顆落石,重量在二十斤左右,距離二百六十步左右。”